「当今武林之事,最为火红的便是天剑之争,吾自然在意,但……那并非吾事。」天不孤浑似不在意:「因为,死神之眼底下,是没秘密可言的。」
「那么大夫今天来此目的?」
虽曾是合作对象,但天剑之争乃针对死神力量而来,拥有死神天敌称号的医邪天不孤,其动向为何,千叶传奇亦无法完全确定,自是多上心了几分。
天不孤瞥了千叶传奇一眼:「如果吾说,只是想一会故人,公子愿意相信吗?」
「大夫说是便是了。」这番答话,当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保留余地。
不过多时,阴风扫过,飘起了绵密的细雨,天不孤早有预料般执起身边随带的艳红伞把,轻柔问道:
「公子近来可好?」
「尚可。」
此刻,底下战局转趋激烈,两人的注意力也同时转移。
战中的双方,只能踏着湖中独木,与对方比剑,是场考验定力与稳度的比试。
霍然,对手刻意在湖面掀起波涛巨浪,险险让长空无法稳住态势,眼看就要落水,所幸长空急展轻功,稳住浮木,一声长喝,两人持续过招。
「真是阴险的招。」上头,千叶暗暗评估着。
这次长空的对手,乃一名狡狯的剑者,名为末日骄阳,在前赛之中,靠着奸险诡计赢了对手,而这一局,对上秉性耿直的长空,千叶传奇不免多加留意。
细雨如丝,天不孤悠悠看着战局一会儿,似有所觉:
「公子,记得吾说过,万古长空身上有两征未解,未知他的心症,公子医治的如何?」
「医过,但是……」向来直言的千叶传奇难得将后话收住。
他知晓天不孤能看透许多事物,也没必要隐瞒,但他确实无所可言。
「他的心,太软了。」天不孤自然将话接了下去,抬手指着战局,看得明了:「眼下,他正被末日骄阳暗算,却不屑与对方做同样的事情。甚至,为了对方性命着想,还能将对方带离刻意制造的险境。」他微觑了身旁人的神色:「……吾该说,能遇上长空这种对手,真是幸运吗?」
对于这不知是讽刺还是赞美的实话,千叶传奇没多说什么。
长空身为日盲族刀剑传说,却少有争强之心,这般个性,亦不足为外人道也。千叶传奇虽个性高傲,也只能观而不语。
「他的能力足可超越古今神人,但是却超越不了自己。」这结论伤人,却是事实。
「吾知晓。」
「哦?」这番直率坦诚,让天不孤别有意思看了千叶传奇一眼。
片晌,他转了语锋:「在意他吗?为了日盲族,公子可是憔悴许多。」
「大夫多虑了,千叶无事。」
天不孤却一目了然,微微冷笑:
「机关算尽,怎谓无事?」
轰然一声,底下,长空的剑势正盛,冰水融合,将对方击个节节败退,然千叶却看出对方败里藏诈的机心,乃引彀入局,不禁心绪微微一动——
对于长空,心思费计他自有斟酌。而对于眼前的医邪,自也不在乎了解了几分,但人之心理缺口,他着实难以明白。
如果不能为他所用的剑,他该放弃。
但是他想赌。
主动权在他,他持着一口双面刃,为他斩绝没必要的羁绊,尽管那把刃,竟连自己也无法掌握。
「对于目前这样的结果,值得吗?这场赌局,将永得不到他之谅解。」雨势,越来越大,雨帘中,传来医邪的声音,分明是观悟得透彻。
而千叶,却是眼系底下之局,不在乎浑身早已湿透,淡然道:
「值得与否,出乎一心,既已付出,也无所谓值不值得。」
他向来便是如此,他手中的棋,包括自己,从不虚耗……但他亦不能确定,万古长空是否会是个例外。
「呵呵,」天不孤转过身,笑了笑:「也许吾该换个方式问,眼前如果有一盘棋,一子已错,势无可挽,公子将如何选择?」
聪明绝顶的人,可以殚精竭虑地谋划该获得的利益,但自己真正所需要的是什么,总是一无所知。
付出,不一定有回报。天不孤有一分感到这人在做着傻事,却又单纯而执着得可以。但其实,这人并不傻,每一步棋落得不动声色,只是并不解释。
这便是每人的命吧!
每人皆有自己的关卡和命数,如果突破不了,那也只能是命。
就如长空无法坚强自己的心,能力受限;而眼前超卓的千叶传奇,竟也为此所苦。
但是,他天不孤永远只是旁观者,医者,非是全能的挽救者——
「和。」良久,那声音答道。
「吾以为公子会选择弃子,添自满,不好吗?」
「牺牲若是必然,就要发挥最大的利益。论势,不过是一种猜测。」
「呵,局外笑叹众生痴,局内谁人不成狂?是非,在于时势,不在人心。因此,吾以为这一子乃公子别有居心。」
「那么,大夫是局内人,抑或局外人?」
「吾?」天不孤避开话锋:「吾谁都不是。但吾医治过他,有一言可相赠公子。绝情,虽然能发挥最大的能力,但是,有一个前提——」朦胧雨色里,他眸里闪着谜样的神采,幽幽道:
「绝情乃在情深之后。没有情深,何来绝情?」
「吾会改变这一切。」是自信。
天不孤仅唇角微扬,不答。
他突然想思考一项医方。一个过往一片空白之人,断无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