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并无资格左右我的决定。」长空压抑地说着:「吾要做出一次自己的选择!」
「选择?吾倒想问你,在你心中,吾是何种存在?日盲族对你又是何意义?」千叶放开枯叶,瞬如飞蝶,转身直视他压抑的眉眼神色,声气冷淡:「吾所做的一切、你所做的一切,皆已成定局,再追寻这些理由只是于事无补。」
「吾……」长空悄悄攥起了拳,无法回答。他伤害了他,他也伤害了他,彼此犯下的过错,谁能弥补?但他仍旧不想留那一丝的灰色地带……
千叶迎望着他,一脉坦然,却似有沉郁的氛围:「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对吾说?」
那是一种深沉而绝望的心情在两人间徘徊。
于他,心,碎尽了;泪,也碎尽了,在一汪深渊里,还能捞出什么?而他的问,只是徒然。
长空紧锁眉头,诸念反复,终断然道:「关于苏苓的事情,你欠吾一个解释。」
「说到底,你依然想问?」千叶沉了下,却问得轻。
「你说呢?」长空有些回避那双清亮的眸子,心口震颤。他已不知若再选择相信此人,是对,还是错?但他终究毫无选择,只能对此人追问答案:「现在的吾,只想要真相。」
千叶声音有些幽幽:「为何要真相?你明知真相伤人。」
「不,告诉吾!」长空一转身,突然有些激动地一手搭住那双肩,忘了尊卑、忘了过猛的力道,语气坚决:「就算伤人,吾也有权利知晓,苏苓之事,是否真如太学主所说?」
「是与否,又如何?」千叶传奇望他一眼,拂去他的手,别过身,心思两分。
他不解长空为何要真相?真相一旦道出,又有何益?
天空云影飘忽,千叶传奇仰首凝望,语气冷凝而决然,缓缓相问:「若是,你就要离开日盲族,或者,再对吾刀剑相向?如果说不是,你就能安下心,专心为吾挥剑,那你认为吾的答案又会是什么?」
字字问,句句痛,皆是再残酷不过的答案。长空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紧绷的情绪如水流,滴滴地快速落入湖畔。问?不问?辗转挣扎,他却只想要明确的答案,一剎那,不顾一切地问:「告知吾真相!吾无法容下一生的疑问。一直以来,你就欠吾一个正面的解释,不是吗?」
游弋的双刃正在狂舞,千叶传奇心口震颤。
明知一旦道出,这人可能就从此远离自己,今生不见;或者,要己偿命。但对于这人,他从来坦荡,能给予的,向来都是毫无保留的给予,给不起的,他亦不佯装……
从来这就是场赌局,至少他们曾经拥有,那么而今他又有何惧?
千叶传奇阖上了眼,把心一横:「真相是,杀了苏苓的人是不见荷,你可以为苏苓斩断圣女唯一的血脉;真相是,吾故意害死苏苓,你可以为她毁去日盲族的希望!」
真相一落,在空荡的氛围中飘忽,幽幽颤颤。俩俩相背的身影,千叶犹能感到那狂紊不止的气息,阵阵压逼、阵阵压抑。
那是犹豫而无法抉择的利刃。
他就是无法容忍这把总是留情的剑,冷冷说道:「你在犹豫什么?你说的对,吾欠你的,永远还不了。你动手啊!」
「为何……为何你不否认?」长空嘶哑地问着,按在剑鞘的手,迟迟无法动作……
原来,即使没有愤怒、没有掩饰,这就是他对自己道出的明白事实——这般凭恃、这般任性,毫无余地。
剎那过往种种,在脑海中盘旋,救命之恩,爱恨欲壑,尽成荒谬……他是如此曾与这人相系甚深,甚至无法抗拒,为何是他残忍地对他坦白一切,逼他做出抉择?逼得连一丝的侥幸要也完全破灭?……是了,这是事实……他是守护者,而他是剥夺走他一切的太阳之子,这要他如何对得起无辜的苏苓?这要他如何对得起被牺牲的族民?更要他如何对得起日盲族的千年期盼?
为什么每一个看似皆有罪的举动,却又每一个背后看似皆有被宽恕的理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可知你剥夺了我仅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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