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壮大的水瀑正激冲而下,也很快冲去方才的心绪起伏。千叶传奇背过身去,只观着水瀑,身后长空轻抚上他的肩头,听千叶静静开口道:「你可知今日族内的祭祀会得到什么卦象吗?」
「是什么?」
「是无妄。」
短短几字,在水烟中回响,怀着巨大的迷茫。
长空默然一阵,方道:「要如何应对?」
「避无可避,吾只能尽力。」千叶传奇无所多言,月光照在他周身,透出象牙白般的细泽,却显得落寞,沉了会儿,他方道:「银绝也该到了,吾让你明白接下来的计划。走吧!」言罢,已自行举步启程。
小径上,星月点点洒落银白,如雪。长空跟随在千叶身旁,蓦然想起从前在夜殿那满植桃花的时节,亦曾上演如此情景,只不过,就如冬季凋谢的桃花,他们都已经失去生命中的某部分,葬在往日的花雨,一去不返。
他们为彼此失去的,还有多少?
前亭里,银绝已待在内中,千叶传奇一步踏入,问道:「祭典已经结束了吗?」
银绝态度如昔,冷哼道:「你可以自己去看。」
「银绝。」长空不禁出声。
「无妨。」千叶抬手制止,「银绝,奉命随妳探查的族民如何?」
「一切安好。」
千叶微微颔首:「很好,将妳探查到的妖世浮屠外围地图现出吧!」
「方才吾观察地气,妖塔之外确实有不正常的地气流动,自东北方为始,草木不生,现在正往西方蔓延。」银绝自怀中了一张颇为详尽的地图,比划道:「这就是目前状况,照吾观来,地气乃时时变动,你能预料接下来的走向吗?」
「吾自有办法。」
「看来,照这个阵势,日盲族又要插手其中了?」银绝神态反讽:「太阳之子,莫怪吾丑话说在前,如果日盲族再有什么闪失,第一个绝不饶过你!」
「放心,取千叶性命者,绝非是妳。」自信与威严并施,顷刻堵住了银绝的话,千叶负手看了地图一会儿,沉思道:「嗯,近期佛业双身正运用极元之力接触集境,耗损地气甚大。照这张地脉走势,如今东北方已耗尽元气,需要他方递补,吾料再过五日,浮屠的西南方外围将出现一处因地气流失而形成的自然缺口,也是力量最弱的关卡,长空,此处就由你镇守。」
「那你呢?」长空问。
「吾与素还真一同对付佛业双身,有意见吗?」
「吾想协助你,」长空抬眼望道:「对上佛业双身风险甚大。」
「那你会浑沌之力吗?」挑挑眉,千叶问道。
长空默然,摇了头,身旁银绝不住冷笑:「万古长空,你何时变得如此热心?」
千叶传奇别有意地看了长空一眼,又俯首指向地图,分析道:「吾与素还真在此地对付佛业双身,如无意外,罗喉将在他方助阵,引开天蚩极业;长空你与叶小钗驻守后方,对付其余邪灵,如此,将形成三角阵式,先行牵制双身,再利用地气之便压逼妖塔开启。至于银绝,妳暂时留守日盲族,大祭司吾另有安排。」
「那谁要进入妖塔?」银绝一语便问出了重点。
「非是你们。」千叶简单回言,收起了地图:「但一切战况还需见机行事。这一次,我方所出的兵力贵精不贵多,心态最重要,如果——」千叶顿了下,深深朝长空看了一眼:「如果发生任何事情,你们只需严守族内,绝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违者斩!」
「……是。」长空艰难的应声,太阳之子这要求不单是应了先前对他的试探,更有言外之音,像一把剑抵住了咽喉,要他在往后的立场预先主动选择了无能为力。
「如果吾有几日未回,银绝,联系素还真并管好族民。」千叶言罢,便径自转身离去。
简单利落的命令,三言两语便交代完了任务,银绝看了看千叶离去的身影,又朝长空看了看:「你不追上去?」
「为何?」
「难道你不认为这场计划缺了一部份?进入妖塔之后的事情,他竟全部没提。」银绝事情向来看得透。
长空有些无奈:「妳认为我们问了,他就会说吗?」
银绝双手抱肘,一副随意的表情:「去或不去,你自己选择。」
长空摇摇头,只得迈开步伐寻人。
找了片刻,长空最终在方才的长瀑后方找到了人。
若 非刻意找寻,长空也未料壁崖后方竟有一处深邃的洞穴。翘首望去,但见内中有一片古老并含刻字的坚石嵌壁,自嵌壁为始,擎起巨大的湖面,湖面上,水波粼粼,供养着一湖的莲华夜放,正闪泛月辉下折射的流莹光彩,庄严清丽。在湖的边沿,立有八面巨大祭祀镜,许是因陈年而显得色泽斑驳,却不失明晃的飘逸光泽。
这一切熟悉的景物,极似从前阿虚夜殿中的日莲天池——太阳之子的诞生之地。
而千叶传奇正静立在湖旁,彷佛早料着长空会寻来般。
在这人身上,彷佛永远有一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谜样光辉,长空端凝着千叶,半晌,方道:「既然你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意,为何不愿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三方围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吾不想平添伤亡罢了,该负责的,吾会负责。」千叶的声音平静,几滴清脆的水流声在灰石上淌落,有一种空灵的寒意。
这答案并不意外,长空侧过头,正瞥见那面嵌壁,石壁上,不但有失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