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司就坐在旁边,听你怎么劝和的。”尉迟真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诉请离婚的夫妇,还是女方先提出来的,于是坐在旁边看热闹。
“禀告县令大人,我和这个臭老头没什么情分了,我知道本朝沿用了前朝的永徽律,夫妻不安谐,可请求和离。大人定会为民妇做主的。”
“这个……看来这位夫人也是有备而来,须知诉请和离,须是合法合理,你与你的丈夫不相安,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了?如若他没犯错,又不肯和离,只要有一方不是自愿的,本县都要为你们调解一番。”
狄仁杰安慰了双方一番,让老妇人说说对方有什么缺点,自己会劝他改正,就听到老妇人说:
“这个死老头,不爱洗澡,每日吃了饭就躺着啥也不干。”
狄仁杰听了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农闲时节,几乎所有的老爷们儿都这样,于是说道:
“那家里有孩子照顾吗?有的话就让他歇会儿呗……”
老妇人接着又讨伐老头道:
“做什么事都不听人劝,讲也讲不听,听又听不懂,懂也不会做,做又做不好……”
这一串顺口溜还没念完,旁边的几个年轻衙役都笑成了一团,尉迟真金也在旁不住的微笑。
一个小衙役插话说道:
“这位婶娘不要生气了,我母亲大人也是每日在家这般骂我父亲,懂也不会做,做也做不好,家家如此……”
狄仁杰也在旁笑着劝道:
“这样的说辞倒是常见,我多年前也听堂弟被老婆如此骂过,这位夫人,你还是说他最不可饶恕的事吧!”
那老妇人咬了咬牙,还是大声地说了出来:
“这人是个老不修!每天晚上都要和我好,一次都要半个时辰以上,我怎么受得了!”
这下在场的人都吃惊和沸腾了,几名年轻小衙役纷纷追问那老头平日爱吃什么,怎么外表看起来平凡无奇,竟然晚上如此勇猛。
狄仁杰在旁还没开口阻止几个小衙役,眼角就瞄到尉迟真金突然脸色红了一点,心里得意又暗笑不止。
一直不敢吭声的瘦小老头终于说了句话:
“那我……还不是喜欢你嘛……再说我天生就这样,你不是要推我去外面找些不好的女嘛……”
尉迟真金这时站起身来,整了一下衣衫,“咳咳”了两声,说道:
“本司还有公事要看,狄大人在这里忙着,先告辞了。”
狄仁杰笑着尾随他追出门外,问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判他俩离还是不离啊……”
尉迟真金红着脸瞪他一眼说:
“自己看着办。”
于是狄仁杰大笑着回来劝了那老夫妇几句话,把他们两人高高兴兴地哄劝回家了。
晚间,尉迟真金宿在县衙后院,狄仁杰的内院里,与主人一墙之隔。狄仁杰依旧过来问东问西,看他还缺些什么用具。
“什么都不缺,你走吧。”
狄仁杰自然是不想走,问道:
“陛下为何会派你来巡视,你又不是御史台的巡察史,难道她知道你我之间……”
尉迟真金看他将手伸过来拉着自己的手,也不推开,正视着他说道:
“许是她真的明白。”
狄仁杰抬了抬眉毛,有些惊诧地说:
“为何大人如今也这么坦然,就不怕陛下是让你来挑我的错处,好考验你我。”
尉迟真金摇了摇头,说:
“陛下并非为了考验我等对她是否忠心。一日她召我去御书房,突然说了一堆话,什么物是人非,当年种种,可惜错过后不能再追回,她心中有些遗憾,已不能再弥补。给我放个大假,让我来看看你,免得我也有遗憾……”
尉迟真金告诉狄仁杰,明崇俨留下三封信,要他交给陛下,陛下看后,很感慨,那番话也许是因信而生,也许是陛下看明白了他的感情。
“大人,好像咱们周围的人都懂了,都知道我念着你,好像就是你不知道。”
看着狄仁杰似乎有些怨怼的眼光,尉迟真金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月亮说:
“狄仁杰,你觉得所有人都懂了你的心意,可是你为什么偏偏不懂我的心意?”
他转过身来,笑着对狄仁杰说:
“你我相识二十余年,多少个生死关头,都共同渡过,有时我在想,我并未成家,孤身一人,若是双眼一闭,一梦千年,身后有什么痛苦,反正我也不会知道,因此我从不惧怕死亡。
“只是我认识了你,和你走在一起,虽说当初或许是错,如今早已是难分难离,我怕你伤心,怕你在我面前哭。我的命,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我虽是聚少离多,但这份情谊,不需要时时说出来,我要你保重自己,我也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让你看着我好好的……”
尉迟真金的话还未说完,狄仁杰已冲到他面前,将他紧紧地抱住,眼泪已流了下来。
尉迟真金说他会在彭泽县待上三个月才走,是夜,两人自然是情意绵绵。
狄仁杰在小声说:
“你知道我怎么劝那位夫人跟她相公回家的嘛……我就说这还是那老哥哥的错,怎么能只图自己痛快呢,以后得多练几招,怎么也得让夫人先愉快了再说啊……”
“贼竖子……快滚……出……啊!啊quot;
姚崇和李元芳睡在隔壁另外两间屋,姚崇早就睡着了,李元芳年轻,功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