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言在一旁不停叹气,余老实白了他一眼道:“你养大了别人的孩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一个收养的女子身上,现在还不是要靠我们家阿正才撑起你的金字招牌?唉,我们余家上辈子到底是欠你们姓江的……嗯,还是姓吕的呢?”
余忠正听得心烦,道:“我不舒服,要小睡一会,爹,还有岳父大人,你们先出去吧。”
余老实拉着江守言出得房门来说:“要以形补形。阿正流了这么多血,我得给他补一补。”
吕鸿在一旁听了,拉了余老实道:“什么叫以形补形?”
江守言道:“以形补形是老百姓多年来总结出来的食疗方法。俗语说:‘猪腰煲杜仲,唔好得餐餸’。这猪腰子就是一个治疗肾腰痛的好方子。还有,吃猪肺可以清补肺经,吃猪肚可以温中和胃……古典中医论著《黄帝内经·五常政大论篇》曾说到‘虚则补之,药以祛之,食以随之’。就提到用食物作辅助治疗的作用……”吕鸿听得一头雾水,余老实在一旁说:“她脑子不大清明,你跟她讲这么多她怎么又会懂呢?你只告诉她,吃什么补什么,比如阿正,现在流了这么多血,当然就要用血补最好了。”说完,拉着江守言走开。
吕鸿似懂非懂,歪着头想了半天,急忙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和一只碗。
余忠正睡得迷迷瞪瞪,忽然被一股血腥味惊醒,却原来是吕鸿只窃了一个肚兜,拿刀割破了肩头,手里拿着一只碗在接血。余忠正猛然坐了起来,道:“你又在疯什么?”
吕鸿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碗一滑,跌到地上摔个粉碎。余忠正没好气地说:“你又觉得好玩是不是?”
吕鸿惊惶失措地看着余忠正道:“爹跟公爹都说以形补形,我是想给你补点血,你好起来就快些了。”
余忠正心头一软,嘴上还兀自很硬,道:“有这么补血的么?我吃些阿胶、当归、三七什么的,不几天就好了。”
吕鸿应了一声,蹲到地上就用手去捡碗的碎片。余忠正喝道:“你又要做什么,仔细割了手。”吕鸿又被吓了一跳,果真划破了手。余忠正走过去,将吕鸿搭在椅子上的外裳扯烂,帮吕鸿缠住肩头,又撕了一个布条,帮吕鸿缠住了划破的手指。
吕鸿看着余忠正,突然低低叫了一声:“阿正。”
余忠正道:“又怎么了?”
吕鸿道:“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阿正。”
余忠正一怔,心想,是啊,自从在天桥看到真正的玉麟,自己对吕鸿的态度真的很糟糕,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也懂得分辨这些。
吕鸿见余忠正不说话,又怯怯道:“阿正,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教我,好不好?”
余忠正微微点点头,吕鸿就咧开嘴开心笑了起来。余忠正道:“你真是个傻婆娘……”
吕鸿道:“对啊对啊,我就是你婆娘,是小鱼和无忌的娘……”
余忠正“哼”了一声,将头转了过去。吕鸿靠着余忠正,身子却是一软。
吕鸿苏醒过来,看到好一圈人守着自己。余老实激动地嚷嚷:“我又要当爷爷了,嗯,江守言,这个孙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定要姓余的。”
余忠正在一旁默默坐着,余老实道:“阿正,你也太大意了,玉麟怀孕一个多月了,你竟然不知晓?”
余忠正痛苦地用手抱住头,道:“爹,她不是玉麟。”
吕鸿听了,光着脚跳下床,道:“我就是玉麟,我就是。阿正,你这么说,是不是不要我,不要咱们的孩儿了?”
余忠正看着吕鸿乞求的眼光,心中不忍,勉强笑道:“不会的,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得承担一切。”话语说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余忠正却又想起几年前在广州鸭仔巷街头,钱宝儿的轿子撞了人,江玉麟当时还没有被识破女儿身份,挺身而出要替钱宝儿的行为承担后果,非常有担当地说:“她是我的人,今天她闯的祸由我来承担。”自己跟阿井带头闹事,逼着玉麟喝一坛子泡有田鸡、蚱蜢、金环蛇、银环蛇、猫头鹰、蝙蝠、老鼠等令人做呕的“百子千孙”酒,再加一碗鹿血、三个蛇胆,想吓退玉麟。谁料玉麟拦住想要代饮的九斤二,豪气冲天地说:“大丈夫,怎么会怕这区区一碗酒!”看着玉麟喝完一碗,自己还不解气,硬是逼着她喝完了整整一坛子……现在想过来,玉麟的确有担当。而自己,与吕鸿已经糊里糊涂成了夫妻,自己是不折不扣的大丈夫,又怎能让人轻视?想到这里,将吕鸿扶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忍住内心的疼痛与绝望,苦涩地笑道:“从今天开始,你是我们天下第一牙最珍贵的珍宝,我们谁都有义务待你好!”
余老实听到了,心中高兴,道:“阿正,你果然没有让爹失望。既然你已经与玉麟……哦,那人既然弃你和无忌与小鱼如敝帚,你何必还牵念于她?从今以后,再莫要念她了。”
余忠正听了,强忍悲伤,道:“爹爹说的极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生。我余忠正从一个小混混能摇身一变为天下皆知的天下第一牙,也该知足才是。”还要再说时,却听到有人通报,说是额驸府有人造访。
余老实说:“阿正,你受了伤,还是让为父帮你去瞧瞧。”余忠正摆摆手,道:“额驸府来人,必然与我大闹额驸府有关……还是孩儿前去为妥。”
来到前厅,那人头戴斗笠,背向余忠正。听到余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