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日期:2010-02-112112
(三十)
我长出一口气,拾起掉在地上的包,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她:“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怎么这么晚?”
“你不是住在外婆家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给妈妈带什么啊?是好吃的吗?”
“他送你回来的?”
“东西多不多,我们的袋子会不会放不下啊?”
“你回答我!”她的声音高了起来,人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的头被震得“嗡”了一下,还是坚持把衣服挂好,走到床边,沉沉地坐了下去:“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去了一间酒吧,坐了一会儿,是他送我回来的。”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刚才那一声吼,我便知道还有下文。哭就哭吧,闹就闹吧,我尽力安抚就是了,可是今天我有点儿晕,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想到,她没继续喊下去,而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良久,她说:“你喝酒了?”我说:“是啊,太无聊了,不喝酒熬不过去啊。”虽然光线暗淡,我还是看见她笑了一下。躺了一会儿,我准备起身去洗手间,她抢步过来扶我,却险些把我拉倒。我说:“我没喝多,只是一杯鸡尾酒。我就是头疼,就是头疼。”她说:“那你坐下吧。”于是她反身进了洗手间,听见哗啦啦地流水声,不一会就看着她捧着条毛巾小跑着出来。毛巾是热的,还泛着白气,她左手倒右手,就像捧着一只刚出炉的山芋。我接过热毛巾,看着她白晰的双手被热水烫得通红,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眼泪隐隐地在眼圈里打转,我随手把毛巾展开搭在脸上,不想让她看见我的失态。她偎在我的身边,靠着我弓起的双腿坐了一会儿,忽又站起,说:“我给你倒杯水。”我一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回到原来的位置。我不想说话,一言不发地握着她的手,指尖还能感觉得到她手上的温度,想来被热水激起的红晕还未曾退去。她整个人靠过来,趴在我的腿上,左手嵌在我的右手里。两个人沉默不语,窗外,飘过两三声车笛。
日期:2010-02-120845
(三十一)
洗过澡,已经快两点钟了。我躺在床上,兮兮径直走到我的床边,可怜兮兮地站在那里。我问她:“你要上来吗?”她笑得灿烂,“蹭”地就蹦了上来。我拍了她一下,说:“去把枕头和被子抱过来。”她又“蹭”地蹦了下去,不过回来时手里只拿了枕头。我很无语,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儿挪枕头一边儿告诫她:“要老实一点诺。”
看来真是累了,刚一沾到枕头,兮兮就睡着了。听着她均匀地呼吸,我却毫无睡意。用遥控器开了电视,静音,却发现自己已经摘了隐形眼镜,模模糊糊地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打量起睡在身旁的这个小人儿。
月光从薄如细雾的窗帘中穿过,洒在兮兮的脸上,映起一团清冷。我用手肘托起脑袋,靠在床头望着熟睡的她。鬓角低垂,衬出她下额的轮廓,一只手搭在枕上,一只手垂在胸前,衣领低开,露出清俊的锁骨。我替她拉了拉被子,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脖颈,心有千千结。
日期:2010-02-121353
从收到那一份情人节礼物开始,我便明了她对我的依恋,并非只是崇拜长者的单纯。可是那到底是什么,我不愿多想,也不敢多想。我甚至没有勇气去假设,自己能否放弃已经习惯了那么多年的生存法则,而融入到另外一种陌生。
我,从不曾预期,自己会在某年某月某日,为某个女人而怦然心动。
现实社会不会电影一样唯美,童话结局永远只是好莱坞赚钱的商机。我父亲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从此音信杳然,十几年再不曾见过面,母亲也已经去逝。这样的我,即使喜欢一个女人,家庭的压力也小过许多人。可是,生活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我居住在一座并不开化的城市里,从事着一份毫无前途可言的工作,收入微薄,勉强糊口,我年近三十却仍在读书,没有存款,没有住房,没有车,要我如何去负担另外一个人的生活?而除去经济因素,我真的做好为另一个人负责的准备了吗?
日期:2010-02-121313
对于生活,我最初的想法简单而纯粹。遇到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经济状况允许的话,我会生两个孩子,相夫教子。我的父母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分开,我的自由是母亲用净身出户换来的,从此便住在寄宿学校里。她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支付我的各种费用,还要留出一部分钱为我们两个买个小窝,一攒就攒了许多年。每年过年的时候两个人呆在一起,然后又各自应对彼此的生活。所以,我早早的便以一个女人的心态去理解她,去看待生活,而不是像很多孩子一样,要经历由不谙世事——到女儿——再到女人的过渡。我以为我的生活会是这样的:由一个男人守护着,让我尽可以示弱;孩子们可以对我示弱,我会给他或者她最温馨美好的童年——是的,我曾经寄希望于此,希望自己可以在婚姻和家庭中补偿我所有的缺失——可是现在,我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二十岁的小孩,她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