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曦抬头看着她,昏黄的烛光,她目光是如此焦急,她应该是在乎我的吧?桑诺曦这样想,也许这世界上,就只有她还在乎自己了。
伸手紧紧将她圈进怀里,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渐渐平静,身上的水弄湿了安洛旸的衣衫,她这次没挣扎,安静的由她抱着,距离如此亲密,她伸手缓缓抚上桑诺曦的脊背,一下下轻轻拍着。
也许是被这温柔弄得委屈,或是过去这些年来一直假装着坚强,情绪在这一刻堆积到一起,桑诺曦终于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哭声那么大那么哀伤,喉咙里呜呜呜,像个受了伤的孩子。
“洛旸...”在悲啼的间隙里她开口说话,哽咽的不成句子“我失去了初贞....洛旸....我用我的初贞换了..血莲...我想死...你让我死吧..”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已经没有什么洁净的可以留给你了。
从她断断续续间,安洛旸努力拼凑出了这句完整的话。
她整个人都呆站在那里震惊不以,整颗心都掉进了山谷里,那人在她肩膀哭的那么用力,那么悲凉,只有哭出来,痛痛快快哭出来,才能缓解她心内所有的伤痕。
究竟是爱到多用力,才会让一个人甘心抛弃这么多。
她安洛旸何德何能啊,能让你桑诺曦这般倾心,这般不爱惜自己。嘴角泛起酸楚,安洛旸眼眶也湿润起来。
她缓和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呼吸,将她从浴桶中抱出来,她感觉到自己双手都在不听使唤地颤抖着,将她抱到床上,而后拿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着那上面的水珠,她的身体可真美,这么美的事物,她桑诺曦是鼓起了多大勇气将其放弃的呢。
泪水一滴滴掉下来,模糊了视线,床上的人哭的已经没有那么凶了,只是小声抽啼着,她不哭了,可安洛旸心里的难过却一发不可收拾,眼泪噼里啪啦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掀过被子,盖到桑诺曦身上。
她不想这么狼狈,却怎么用力都盖不住心内那翻腾的悲凉,转身欲逃走时,那人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坐起身,用指腹轻轻刮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温柔似水。
“你怎么哭了呢。”你怎么能哭呢,不要哭了,桑诺曦最见不得的就是安洛阳难过的样子,她不喜欢这样。无论自己怎样受委屈都好,洛旸难过就是不行,她看不得,那好似比刀生生割在自己身上还要疼,这女人早就化成烈酒,醉进了她骨子里。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安洛旸闭上眼睛,心里的酸痛越来越大“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实话?”
安洛旸拉开她,低头,深邃的目光牢牢吸附在她漆黑的瞳孔里。
“花漾。”最后,她终于不轻不重,说出了这两个字。
记忆里尘封的大门,随着这两个字的落地,“哗啦”一声被用力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在网络上看到一句话,一直甚是喜欢,分享给你们:黄昏时偷来你的骨酿酒,百年后我醉的有血有肉
第24章 风亦萧萧雨亦萧萧
当桑诺曦听到那久违的名字后,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连举起的手都在空中停顿了起来。
“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吗?”安洛旸脸颊上流淌下一行行的热泪,心一狠,她今天就是要把所有疑问加在一起问个清清楚楚。窗外蛙叫声一片。
“难得你还记得儿时的事。”桑诺曦释然般笑着,此去经年,那年少的光阴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记得深刻,没想到安洛旸竟也不曾忘过,被人这般放在心上,她不禁心头一阵温热,暖的发烫。
“我怎会忘记。”安洛旸向来不是薄情之人,况且儿时她常年深处闺房读书习武,玩伴少的可怜,也许也就只有桑诺曦这一人而已,她定当是记在心上的。
“你想知道什么呢?从你离开之后讲起吗?”桑诺曦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型,脸色柔和了很多,烛光跳跃着,她依旧温柔地伸出手帮她擦去脸颊上仅存不多的泪水。
“你是不是一直很怨恨我不辞而别?”安洛旸不答反问,记得那日约定好要给她抓一只蝴蝶后,就早早回家想做一个漂亮的笼子,可她进了庭院后却发现家中仆人都不见踪影,心生不妙,隐隐的直觉牵着她快步跑向母亲房间,果然,大家都聚在那里,嘤嘤的小声啼泣着,她母亲患病已有两年,恐怕今日已是到了大限,安洛旸一步步艰难的走到床边,含泪磕头,比起生离死别,在这乱世中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母亲走的很安详,犹如轻轻睡了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家里办了葬礼,事隔多日安洛旸情绪始终都是郁郁寡欢,寂静深夜更是以泪洗面,这悲痛心情萦绕心头,哪还顾得上花漾,当她终于想起要去看看花漾时,洛阳城却突然发生了战乱,父亲带着她四处奔波逃窜,后来更是在这江南扎了根,便再也没回去过,洛旸城发生过的那些人和事,也就慢慢淡成了回忆。
这般想来,她倒是欠桑诺曦的,欠她一句答复,和一个冗长孤独的等待。
看她陷入深思中,落寂下去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桑诺曦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温热的手心中。
“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我知道你定是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身在这乱世,谁都身不由己,彼此还能活着,还能相见,便已经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了。
“那你把你这些年经历的都告诉我可好?”安洛旸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