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从未被他这样极尽温柔地爱抚过。
记忆里我俩总是像两头饥渴的兽,纠缠在一起,相互撕咬,凶狠地冲撞,双双折磨对方到精疲力竭才肯罢休。可这一次他把节奏拖得很慢,像一曲温和的华尔兹。
他细致地亲吻我的额头、眉梢、鼻梁、鼻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却单单绕过嘴唇转而吸允我的下巴,再是沿着我的下巴一路舔上耳垂、耳廓,坏心地不停往我耳朵里喷着热气。我被他逗弄得情动不已、激动难耐,浑身泛起粉色颤起来。我急切地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开始索吻……
温和的细水长流的一次缠绵,只有到最后最动情处他才激动地不停喊我的名字开始猛刺:“泽君、泽君、泽君……”
达到顶端的那一刻他大叫:“泽君,我爱你!”
我也不由得发出声:“我也爱你,启仁!”
是了!启仁!他叫启仁!
是我相恋三年的爱人。
“启仁、启仁、启仁……”他的名字在我脑子反复回荡汇成一股漩涡搅成一个黑洞吸住我所有缠绕在一起的思绪,强大的吸力仿佛把我整个人都吞噬了。身体很轻很轻好像飘在空中,下一秒又变得很重很重,在不断下沉下沉。
恍惚间一张湿润冰凉的脸贴了贴我的脸,湿湿的唇蹭了蹭我的唇,接着我周身一冷,狠狠地打了个寒颤,我强睁开疲倦的眼,只瞟到床头柜的钟夜光的指针正好指在三点四十五。伴着身体的劳累,困倦之至的我终于陷入深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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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那个被纺锤扎死的公主受到诅咒的睡美人终于等到属于她的王子又活了过来,我终于从深渊般的黑洞里浮了出来。
纵欲让我嗜睡,好不容易终于过来才发现浑身酸痛,腰都直不起来。不仅如此我还一直感到冷,从心底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冷。我摸摸额头,像是发低烧了。
我把手摸向床的另一边,发现那半边早就凉透了——启仁不在。
“启仁……”我喊了一声,嗓子干干的,声音微弱地不像话。我拼命咽下一口口水润了润,艰难地撑起身体又叫了一声:“启仁?”
这回的声音大了点,可仍然无人回应。
我慌了起来。顾不上腰酸背痛腿发软,赶紧下床找人。客体不在,厨房不在,浴室不在,衣柜里也不在!我绝望地看了看玄关,他的鞋子也不在了……
整个房子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气息,没有任何他来过的痕迹,仿佛他根本没回来过,仿佛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仿佛他一直不存在!
这算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启仁呢?他是我的爱人啊!我都想起来了啊
!我们明明相处了三年可为什么这一天过去他就消失了!
难道游乐场是假的吗?难道电影是假的吗?难道烧烤是假的吗?难道满天繁星是假的吗?难道那场抵死的欢愉是假的吗?
我抱着脑袋快要崩溃了,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机械又胡乱地把被子床单翻乱扔开,又把枕头也掀起来丢到一边!
等等!
枕头下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手机。
一瞬间脑子里晃过好多场景,烧烤、可乐、马路、飙车党、鲜血、僵硬的身体、呼啸的救护车……
一阵剧痛海啸般涌了上来,我的头痛得无法思考。我一手握拳抵在太阳穴上,另一只手捏着这只手机。
现在这一刻,我感觉我的脑袋就像是一个炸弹,而手里的这只手机便是遥控器,只要一按,轰隆一声,真相就大白了。
我按下了开机键。
一阵嗡嗡声把我的手都快震麻了,我一条条提示点开,有31个未接来电,29个未读短信。
“你怎么不开机?”
“你在哪里?”
“快来医院啊!”
“看到短信赶紧来医院!”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不是爱他吗?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们的?”
“我求你了求你了,来看看他好吗?他现在一直昏迷着,你来看看他好吗?”
“最后一眼都不来吗?你好狠的心!”
……
电话和短信全都来着同一个人,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为——孙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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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颤抖着双手把电话拨回去。
“嘟……嘟……嘟……”漫长的等待音一声接一声,就像是死神来临的丧钟。“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我对藏在手机里的谜底惴惴不安然而又无比期待,我一遍又一遍拨过去。
终于在第七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接通了。
我屏住呼吸没说话,手机那头也没说话,反而发出了一小声压抑的抽泣。
“艳君?”我忐忑地开口。
“呜……”果然,她在哭。
我耐心得等她呜呜咽咽地哭了一阵,她抽抽鼻子,含糊地呼喊了一声:“泽君走了……”
兴许是哭了太久,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喉咙间好像还哽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浓痰,听到耳朵里浑身难受。
可是,她说什么?
泽君?
泽君走了?
泽君,不是我吗?
孙艳君?她是谁?我又是谁?泽君,到底是谁?!
☆、泽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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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孙艳君所说的地址,马不停蹄赶到她父母家。门开着,里面传来一个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号:“泽君啊……我的儿啊……泽君……啊啊啊啊,泽君……”除了她的哭声,还有其他压抑的嘤嘤的呜咽。
我心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