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魍罗却沉下脸来道,“你是叫我出去?”
语气不善。当然,妖王大人自然是受到万千尊崇,在冥妖之中的地位也相当于人类的帝王。想让帝王滚出去自己另找地方,怕是触了逆鳞了。
云出岫只得自认倒霉,摸索着就要起身,“好吧,那我出去。”
勉强坐起来之后,左右四顾,竟连片遮羞的东西都没有,身上还扎着针,怎么看怎么可笑,要是裹个被子出去,万一被人看见了,大炎国师的脸面何在?
“你要去哪?”
“嗯?”
云出岫一抬头,妖王的脸黑如锅底。自己又不出去,又不让他出去,难不成两个大男人就这样挤一张床?他倒是和风行挤过一张床,但风行是朋友,魍罗可是敌人呢。
也不管云出岫怎么想,魍罗一把将云出岫推倒,黑着脸说,“不想死的话就专心治你的伤,我在这儿给你看着,那些东西进不来。”
那些东西?云出岫心下一惊,连忙用气息探去。果然,这小客栈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布遍了大量低级的冥妖,修为高的术者的血肉对于冥妖来说是最好的食物,不但极其美味,还能令法术大增。
那些冥妖只怕是闻着他的血的味道而来。低级冥妖没有心智,自然不知什么冥妖之王。它们仅凭本能行事,只知道在食物旁边有个力量强大的自己的同类,所以才不敢冒然进攻,若是这个强大的同类离开了,只怕那些低级的怪物们就会一涌而上,将他撕个稀烂。
云出岫即使重伤,但对付低级冥妖还不在话下。然而在这人烟稀少的地区,冥妖的数量实在太多,情况于他十分不妙。刚才只顾着治伤,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放了下来,这一点令云出岫委实汗颜。只是想到有个强大的妖王在身边,便心安理得地自顾疗伤,明明是敌人,明明曾经伤害过自己,明明与他并无交情,为何会这么信任他?
就因为祁岭战场上那句“跟我走”吗?
云出岫尴尬地咳了声,又道,“那你……好歹也穿件衣服……”
魍罗不以为然地上了床,在另一头盘膝坐下,“我在寝宫中都不穿衣服的。”
啥?原来这个妖王不但祼睡,还喜欢祼奔?!云出岫诡异地看着他,他倒好,竟没有丝毫不自在,自顾自地将握在掌心中的万年怪物的丹珠一口吞了下去。
见他竟就这样开始运气吸收内丹的元气,云出岫只为自己遇上这么个行为诡异的妖王而悲哀。当下也不再去管那男人祼奔还是祼睡,接着给自己扎起针来。
然而这一晚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云出岫结束针灸睡下后不久,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刃惊醒。他本能地翻身躲避,却忘了自己气血不顺,体力不济,半梦半醒之间狼狈地跌下床来。等那风刃结束时,床榻之上听得一声重物倒下之声,云出岫这才吃力地撑起身子,眼前的一幕却将他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所措。
魍罗全身青白的皮肤上泛出紫黑色图腾状的花纹,这花纹云出岫在别的冥妖身上也见过,只是当冥妖出现这花纹时,却是体内法术反噬,濒临绝境之时。随着身体的抽搐,魍罗不住地吐出一口又一口紫黑色的血液,双耳也有鲜血流出。紫黑的花纹如暴起的青筋,不断地鼓动着,像是有万般波涛于皮下涌动。
云出岫不禁惊住,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到魍罗运气之前吞吃了那万年怪物的内丹,只怕是那内丹另有玄机。云出岫艰难地爬上/床,伸手去抓魍罗的手,却一下子被反噬之气震得老远,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魍罗现在的样子,怕是术气满溢,身体承载不了超量的修为而要爆裂出来。一旦爆发,以妖王本身的修为和那万年丹珠中的力量,这方圆几十里只怕都要给他陪葬。
云出岫就地盘腿坐下,蓝色的阵法将整间屋子包得滴水不透,这是最强的结界,这个空间再不会被外界的人与冥妖打扰,若是魍罗的力量在结界之中爆发,也只是将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东西破坏掉,而不会伤及结界之外。但要支撑起这个结界,对于负伤在身的云出岫来说却是十分吃力。好不容易将结界做好,云出岫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便再次凝气,半透明的纱带轻轻伸出,包裹了床/上魍罗因无法控制而抽搐着的身体。
并非实质的纱带没有被气旋弹开,并将云出岫的力量源源不断地输入魍罗的体内。魍罗的法术为阴寒一脉,为冰雷属性,而万年怪物的丹珠却是火毒属性。相克的属性被强制融在一起,也难怪会产生这么激烈的反映。云出岫虽会所有属性的法术,但他自身是天然的冰水属性。水能中和毒,也与冰一脉相承,他的气息便成为了魍罗与万年丹珠之间的引线,中和双方相克的属性,并将之转换,慢慢地使魍罗与丹珠的属性同步,再一点点地融合。
这个过程艰难而又漫长,稍有一点差错,二人都会身死魂灭。云出岫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法力,看到那紫黑的花纹一点点散去方才暂时安下心来。此时天已发白,结界因法术的流逝而慢慢地崩塌,得在结界完全崩毁之前结束施法,否则魍罗溢出的妖王之气将会把这个镇子变成一片墓地。
云出岫静下心来,动用了自己的元神。强大的力量之源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了妖王躁乱的法术之气,在终于确定魍罗与那万年丹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