嫠诺轻盈地落在子君身边,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这是天林七里处海礁上的藻果,是海族喜爱的东西,不过离天林太近,所以也算珍贵。你多吃些,对身体好。”嫠诺不复往日的嬉笑模样,不是因为被子君拆穿,而是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的子君,不会对他的任性撒泼投来无奈的笑容了。
“你知道的真多。”子君翘了翘嘴角,捻起一个藻果嚼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很好吃。”
“轰——隆!”
嫠诺和子君皆被吓了一跳,两人的耳力都比常人的好,这一声巨响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震耳欲聋。
“好像是院外,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子君想了想,看着嫠诺:“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那是什么?”
嫠诺闻言心下诧异,那是灵力的释放,莫不说子君没有灵力,就算有灵力的人也不是轻易就能感受到这么轻微的灵力波动的。几乎不用多想,必是神玉作祟。
“有人往这边来。”嫠诺顾左右而言他,下意识地,他不想让子君知晓神玉的影响,仿若这样就能留住现在的子君,不变。
果然,不出片刻,院子外就一阵兵戎撞击声。
“把子君交出来!”院外突然炸响一声暴喝,还有物体落地的撞击声。
子君诧异地看着嫠诺:“是将成,他不是在三界滩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子君等我一下。”嫠诺冲子君一笑,下一秒,人已经不在原地。
院外本就嘈杂的打斗声突然一阵骚乱,然后子君就看到叶将成跟在嫠诺身后飞奔进了院落。
叶将成看到子君的瞬间,脚上竟运上了疾风,急切地抱住了子君。
“子君,有没有受伤?尚无月有没有伤你?你放心,我一定带你离开。”
子君并没有露出欣慰的笑容,反而眨了眨眼,惊讶地叫了出来:“将成,你怎么长高了?”
退开叶将成的怀抱,子君伸出手比了一下,再次惊叫:“你比我还高出了半个头!”
叶将成没有想到子君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嫠诺见状嬉笑上前,揽过叶将成的肩:“子君没事,倒是你,怎么到这里的。”
听到这里,子君也附和着露出一个笑容。
叶将成依旧有些迟疑,但是既然子君就在他的面前,他有信心保护好子君,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我去了三界滩的深渊,那里时间充沛,身体复原了我就过来。街头巷尾都在说尚将军重伤在床,我听云儿说起一些,猜到你应该在这里,所以……”
他说得简短,但是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子君和嫠诺都在话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也瞒了我很多事呢。”子君有些责备地笑着:“不过好在我自己理清了许多。”
“你去了深渊?”嫠诺语气严肃,三界滩的深渊和天林的禁域一样,是个时空混乱区域,看来叶将成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了吧。只是那深渊比起禁域的阴寒,更是残暴,一不小心就永远也出不来,真没想到他竟然选择这种方法去抵抗反噬。
叶将成自然明白嫠诺的话中话,却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子君说:“子君,我不会道歉的,因为我认为瞒着你就是保护你,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将成,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那个容器。”子君耸了耸肩,用以前从未用过的表情表达自己的诧异,那,不是‘子君’的表情。
叶将成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侍卫打断。
尚无月手持一把银色盘龙纹样的宝剑走在前面。却在看到叶将成的时候,像是被瞬间熄灭了火焰,用一种沉寂到黑暗的目光盯着叶将成。
他清楚地记得叶将成对他说过的话——‘我会替代你,一定,会把你从子君的心里踢出去。’
而现在,很明显,叶将成会实现他的话。
意识到这个,尚无月仿若被凉水兜头浇下,温热的血液在血管中凝固、碎裂,从每一寸肌肤给予他无法忍受的痛。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鸦雀无声。叶将成看懂了尚无月眼中的痛,却没有半点欣喜。子君是温和的、被动的,但是尚无月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子君,对于叶将成来说并不是给他开了一扇门,而是断了几乎所有的路。更何况,现在的子君,已经不是那个和睦如风的人了。
“王爷,将成还小,做事有些莽撞,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要计较。”子君的脸上维持着笑容,只是眼中却流露着莫名的哀伤。
王爷、将成。
尚无月想要大笑,多么冰冷的笑话,从子君的口中,宣判了他的死刑。
然,叶将成不介意在尚无月的伤口上撒盐:“听闻王爷的兄长尚将军身受奇毒,唯有用子君的鲜血七日洗毒,方能痊愈。”一字一步,叶将成站在尚无月面前,压着嗓子几乎想要咬断尚无月的喉咙:“你怎能狠得下心!”
“将成。”子君打断叶将成,因为子君知道,再说下去,尚无月会崩坏的,他了解尚无月,他希望尚无月可以站在万民之上,继续成为照月的光明,而不是这样惨白了脸色忍受着极大的苦楚。
“尚将军是民心所向,许多边关将士更是将他视作天,照月不能没有他。而且,将成,我是自愿的,如果我能救尚将军,就像救了无数照月百姓,何乐而不为。”子君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直到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