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关兄弟啊?果然一表人才,莫大哥他常夸你呢!”女子为他捧来崭新的衣物,笑得很甜。
关山雨看着她亲热地勾起莫晚楼的手臂,也只得笑,心头却是说不出的滋味。他和莫晚楼,果然不该再有任何牵连了……
换掉了湿衣服,他便向莫晚楼辞行。
莫晚楼愕然,“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我和内子商量过了,一起护送你回小筑。”
他无语,仍是决绝地扭头,把莫晚楼远远地抛在身后。
没有错过莫晚楼眼底那抹伤楚,他只是无法面对莫晚楼,和他身边的女人。
年底大雪纷飞,关山雨披着两肩寂寞雪花,回到了师门。
师兄弟都说他瘦了,变得沉默沉稳了。他笑笑,推说受了点伤需要静养,把自己关进落照园。
放欢,那个几乎已经被他遗忘的徒弟,天天捧着热呼呼的鸡汤来到他房外。一个相识不久的小小孩童,却比小筑内许多人更关心他一颦一笑。
“师父你不要难过。喝了鸡汤,病就好了。”
关山雨忍不住轻叹,继而摸着何放欢的头顶微笑。
莫说一碗鸡汤,便是寻遍天下的灵丹妙药,也医不好他心里的病。
春去秋来,关山雨没有再踏出小筑游历,只是靠练剑打发寂寞,想藉此将那个不该存在于自己心头的影子淡忘。如果不是莫晚楼托人捎来的一封书信,关山雨会以为自己真的已忘了莫晚楼。然而信上一句问候,已令他眼窝微湿。
三百多个日夜的离别,以为放下了,其实却不过是把那人藏得更深。
莫晚楼约他再度晤面黄山,把酒赏日。
在去与不去之间由于反复无数次后,关山雨终于决定,再去见一见那个人。
站在落满灰尘的木屋里,他才惊觉事态异常,想离开已经太迟。
一人魁梧奇伟,背负巨型双斧,堵住了他的去路,脸上,尽是杀气腾腾的嘲笑。
讲话上,但凡有耳朵的,谁没听说过天一教教主麾下左护法“鬼斧”龚藏的凶名?据说连自负剑术独步岭南的清平剑客也在十招之内就被龚藏斩下头颅,起因只因清平剑客无意中看了天一教教主申无梦一眼,无意中脱口说了个“美”字而已。
关山雨并不清楚自己的剑法能不能胜过清平剑客,也始终没有机会求证,剑未出鞘,他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失去力气,软倒在地。
意识溃散前,他猛然醒悟,小木屋里,一定早被人布下了毒药……
向来的时候,还在山巅,他被五花大绑,面对龚藏和一群教众。
设想过各种惨烈酷刑,却一样也没降临到他身上,甚至还有教众替他端来了清水解渴。
龚藏得意的大笑解开了关山雨心里的疑团。“放心吧!你可是引莫晚楼上钩的诱饵,他没到之前,老子不会杀你。”
关山雨的心瞬间抽紧。他死不足惜,可绝不想连累莫晚楼。
那个人已经有了如花美眷,不知是否真会为他涉险,然而关山雨还是决意趁早打消龚藏的念头。“剿灭黑龙寨是我关某一人所为,莫晚楼并不知情。天一教想要寻仇,找关某就是,别扯上莫晚楼。”
龚藏似乎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等大双眼,对关山雨看了半天,突然狂笑,震得山巅松针如雨飘落。“你居然还不知道莫晚楼的身份?左有鬼斧,右有神影。告诉你,跟你称兄道弟的那个莫晚楼,就是天一教的右护法。”
关山雨的闹好顿成一片空白,龚藏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挂着满脸的惊骇,僵如山巅岩石。
做梦也没料到过,传闻里神影无踪,也许是天一教中教主以外最行踪诡异神秘莫测的一人,竟是他引为知己的莫晚楼!
想到那一个松风狂吹的夜晚,哪一个若即若离的亲吻,关山雨全身发怵,心底冰凉。他的一切原来早就尽在那个人掌握之中,可笑他还始终为自己拖累了莫晚楼耿耿于怀,其实,却只是对方闲来无聊消磨光阴的玩物。
紧紧地咬着牙,尝到缓慢扩散到口里每个角落的腥咸味道,关山雨用尽全力,不让自己颤抖,可即使在如何装出一脸的漠然,他的心,还是痛得不可开交。
莫晚楼!凭什么欺骗他!
如果说他先前是怕牵连莫晚楼,而不希望莫晚楼到来,那么如今,关山雨更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曾认识过那个男人。倘若可能,他恨不得将自己脑海中所有与莫晚楼有关的记忆全部抹去。
龚藏手持羊皮水囊,痛饮着烈酒,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关山雨。“莫晚楼那叛徒,居然为了你血洗黑龙寨,还残杀神教的弟兄们。老子之前还以为你有多妖媚,能把姓莫的迷得神魂颠倒。呵,难道是你床上功夫胜人一筹?”
教众哄笑。
关山雨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到发紫。龚藏皱了皱眉头,怕关山雨自寻短见,出手封住了他几处大穴,随后不再理会他,吩咐教众在四处设伏。
眼看一切就绪,龚藏才扭头,对着关山雨狞笑:“背叛神教,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死。”
两天时光,在教众的等待中显得格外缓慢,龚藏甚至已经有些沉不住气。日头逐渐西坠,他的面色也跟周围的暮色一般越来越黑,走到关山雨身百年踢了他一脚。
“姓莫的明天再不赶来赴约,老子就把你剁碎了喂山上野狗。”
mí_yào的药力早已过了,但关山雨两日里除了清水,粒米未进,根本没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