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喝醉女孩子阻扰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不方便就此离开的朗,只好蹲在原地四下张望。夜深的新宿街头充斥着年轻男女。朗漫不经心地眺望来往的人群,一个低头走过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难道……?」
他匆忙站起来注视熙来攘往的人潮,却失去了那人的行踪。肯定是筱田没错。这种时间出现在新宿,朗总觉得很不单纯。
「客人,你怎么了?」
忙着招呼客人的橘出声询问。凝望他的眼神恢复橘原有的本色。朗连忙摇了摇头,那仿佛要射穿胸口的强烈目光,引来他极度的干渴。
课程进入第四天,出席的人数明显减少。以大学生为对象的授课内容毕竟比较艰涩,再加上一整天绑在课桌前委实让人吃不消,也因此跟不上的学生渐渐增加。
手边的名册已经删掉好几个名字。罢课的学生,以及透过谈话确定不可能涉嫌的人物都被他删除了。
esy被散播的蛛丝马迹依旧找不到。市井告知的留言版他也查过,却在昨天深夜时分发现被封锁了。最后的留言是管理员留下的,感觉这一两天应该会有所行动。
剩下的大概有十个人左右。查到这个地步朗反而烦恼起来。
这些人并没有特别可疑的举动,但也无法断定他们是清白的。他曾试着偷瞄这些人的手机号码,也偷听过他们的谈话。可是课间休息和下课后的时间不多,能做的事情终究有限。
有时想想干脆放弃算了。但一看见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他又忍不住鼓励自己应该另寻他法才对。
教室有人进来了。朗抬头一看不禁一阵错愕。
乱糟糟的头发和厚重的黑框眼镜,身上穿着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肩膀挂了一个大大的背包。
「筱田……?」
筱田毛毛躁躁地环顾教室,发现第三排有空位便走过去坐下。邻座的女孩子瞄了他一眼,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
从第一天开始来倒也罢了,为什么只剩两天他才来上课?想起在新宿见过他好几次,朗的心头掠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光凭这点就认定筱田和这次的事件挂勾未免太草率。想是这么想,但一度涌上心头的疑问就是挥之不去。
我对筱田一直抱持某种同病相怜的心态,为什么我竟无缘无故地怀疑他呢?
朗在心里挣扎了老半天,一等到第一堂下课他便跑到自习室去。他把柳找出来,将他拉到走廊。
「筱田?」
朗问他,筱田这阵子有没有报名上补习班的课。
「好象没有。会不会跟你一样,趁着准备司法考试的空档来听课啊?」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的时候就来?」
「可能那些范围他在学校已经念过了吧?」
柳满不在乎地回答。
前三天讲解的主要是民法方面的课程。就读法律系好几年又正在准备司法考试的筱田,确实有可能念过建筑法规了,就算他直接报名参加模拟考也不足为奇。
他在新宿出没可能也有他的理由。
可是,朗总觉得难以释怀。
「筱田有没有报名补习又不关你的事。话说回来,接下来的课程你决定报名哪个班级了吗?」
柳的话题一下子切到口述考试的补习。
「还没决定。」
「说不定伯父已经帮你报名了。」
「不会吧,我已经告诉他这次我要自己报名。」
向来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在初试发榜后开始王动跟他联络。电话大都在他出门的时候打来,偶尔不凑巧接到,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彼此无话可说。
「柳,你决定了吗?」
「还没。橘高老师这次没有开课。你知道原因吗?」
「……我怎么会知道。」
他是为了调查才以讲师的身份潜入补习班,如今已没有必要再待下去。可是,他不开课的事朗是第一次听说。内心大受冲击的朗一阵耳鸣心跳。
「你跟他不是很要好吗?」柳爽朗地接着说:「听说橘高老师的来历不小。他在学生时代就通过司法考试,连一级公职考试也以榜首的成绩录取。在结训典礼上理所当然担任致词代表,大家都认定他将来不是当官员就是进入政界,想不到他却选择去河原崎法律事务所当律师。要不是后来辞职了,我们哪有机会上他开的论文课程,说来我们还满走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