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有谁?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涉却真的喜欢贵广的多礼。透过话机传来的声音跟平常不太一样。
“抱歉,耽误了一点时间。”
“嗯嗯。”
“上完课又有学生来问问题……。今天的天空好清爽呢……”
“嗯。”
在很远之外的公立高中任教的贵广,应该也在校舍的屋顶上度过午休时间。
一想到贵广也感受着同样的秋风、看着同样澄澈的蓝天,涉就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涉有没有太过勉强念书?有没有睡好觉?”
贵广问道。他的声音好有磁性,听得让人心情好愉快,字字句句清晰断开来的说话方式,也极具魅力。涉觉得如果听他上课,一定会分散注意力,但是他说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好安适。
涉忍不住说道:
“怎么可能睡得好?上次考试……我落到第五名了。只要在第二名以下情况都一样糟,根本没什么意义可言。”
“为什么?”
“因为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推甄进 w大。”
“可是那又不是最后的机会?还有秋天的推甄和一般的入学考试啊!”
贵广用沉稳的声音劝说涉。说得越多,他的语气越不像老师。然而越是这样,涉越能每天透过电话,对他多少透露一点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心事。
“可是,参加考试又不见得能及格。”
“你非上 w大不可吗?”
“也不是这么说……”
“既然如此,你脑筋那么好,还怕没学校念吗?再说,文理科都难不倒你,你可以选择的科系也不会受到限制,你应该有很多机会的。”
“这些道理我懂,可是我……”
涉顿了一下,贵广仍然耐心地等着。涉怀着痛苦的思绪,开始断断续绩地说道:
“……当我面临真正考试时,真的很没用。高中入学考试也是一团糟。吐不出什么东西却仍然不停地吐……。情况严重到我今天能在这里念书简直是一种奇迹。可是,我觉得考大学不会再有那种奇迹了。所以我一定要获得推甄,而且是连平常考的分数也算在内的特别推甄。”
涉有好几次在和贵广谈话时,瞬间发现自已的真正心意。但这并没有让他觉得比较快乐。因为某方面来说,这是一种近似正视自己最脆弱部分的行为。
然而,每天将近三十分钟和贵广的通话,是涉唯一感到安适的时间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涉……”
每当涉揭穿自己的内在世界时,贵广总会静静地呼唤他的名字,然后说道:
“我要你记住一件事,当你难过时,往往会看不到其他事情,而觉得自己好孤单,事实上,绝对没有这种事。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随地会飞奔到你身边。”
“……嗯。”
后来因为老师前来巡视,涉只好草草结束对话,回到教室去。
“木崎!木崎!”
一打开门,屿田就没事找事地前来打屁。上个星期的考试和涉并列第五名的他,心情非常地愉快。
“干嘛?”
“小见山总是像电车联结处一样穷摇着腿,你不觉很离谱吗?”
“哦,是吗……”
果然又是这些没营养的话,可是屿田却一个劲儿地想找涉讲话。
涉礼貌上敷衍几句,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涉一边准备第五堂课的功课,在满室的喧闹当中,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自从上个星期的测验落到第五名之后,他觉得家里跟教室里都没有他立足之地了。
失败对涉而言,就如同自已的存在已经失去意义。除非他抢回第一名,否则他再也无法待在这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甚至有这样的想法。对涉而言,这种想法也不夸张,他是真的这么想。
“当你难过时,往往会看不到其他事情,而觉得自己好孤单,事实上,绝对没有这种事。”
贵广这一番话,并没有真正进入涉的心灵深处。
所谓难过的时候,一定就是指这种时候吧!
当天补完课回到家时,很难得的父母都在。
“回来啦?”
当陷入沉思的涉走进客厅,父母同时对他打招呼,让他吓了一跳。
“呃……我,我回来了。”
深深坐在沙发上的父亲,仍然扬着一边的眉头问道:
“书念得怎么样了?”
——这么久没见了,难道只有这种事好讲吗?
涉的心头罩上一层阴霾,但他还是想办法压抑了下来。
“我很认真在念。”.
“对了,上次我一个客户的董事……”
父亲好像想起什么似地很自豪地说道。
“他问我,今郎花了多少心力才考进青陵高中的啊?听说既没有请家庭教师,也没有上补习班,真是厉害啊!那个学校真的不好考,今郎真是聪明。”
就是因为不够聪明,才需要这么拼命的啊!
涉原本想这样说,但看到父母喜孜孜的样子,便打消念头。
“爸,您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工作忙吗?”
“嗯。”
“这一次会在家里待多久?妈妈很寂寞哪!”
一向对涉这些令人不悦的话语置之不理的父亲,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却畏缩似地和母亲对望了一眼。
他慌谢地交拒着只手,含糊地说道:
“……一阵子吧!”
“是吗?那我去念书了。”
涉出于本能地察觉了什么,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