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逃生下界去了!!!
这个罪过可大了!童子紧张起来。正思忖着奈何散人如何向天罡仙尊交待,突听得半空中传来隆隆的声音:“寂寞馋酒,私纵妖孽,触犯天条,即时贬谪,地——水 ——火——风——空——”那空字从风中传来,童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刺目的白光一道接着一道,刺耳的闪电一声接着一声,他慌忙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混沌之中,他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花衣,花衣,是个男孩儿!”
哇啊,哇啊——清脆的初啼,在卯兔初升的时候,响起在一片芦苇荡中……
第一回访仙
庐山有倾天瀑布,垂挂三千大千世界。古时就有传言,庐山深潭中有鲤鱼,三千年化蛟,六千年化龙,九千年逆瀑布直上云霄,化作辰星。而瀑布边上有一座道观,名为升龙堂,堂中坐镇的是天罡子,与鲤鱼同修,九千年间收妖无数,功德圆满,因而升到贾奕天中,永享仙乐。而升龙堂也自此声名显赫,修道者云集,成为大唐中兴的道家胜地。这样慕名要去修道的人更加鼎盛,那些深有道行的慢慢觉得来的人太多,打扰了自己清修,便兴云布雨,将进山入道的路隐匿起来,不是仙缘殊胜的人,往往无法再见到这些仙家。偶尔有些进山砍柴的樵夫能碰见一两个仙童,但也是倏忽之间就消失眼际,连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渐渐地,知道这个升龙堂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一年,武氏主政。春末,庐山下来了一位白衣男子,纶巾玉带,绸白的衫子,雪白的马,腰间别着把碧绿色外鞘缨绸的宝剑,乍一看,就知道是个顶富贵的人家。再看那朗目明星间一点不让天地的傲气,想来至少也是三四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他骑在马上,随口问路边一个犁田的农夫:“喂,这里可是庐山?”声音响亮清脆,一口子京城口音。
农夫顾自犁着田,懒洋洋地没搭理他。
“喂,这山上可是有个升龙堂?”少年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道。
农夫微微有些动容,手下的活却没有停着,依然闷头往前犁着。那懒洋洋的样子看在公子眼里,别提有多恼人了。
“喂,你是不是聋了?!”少年拉大了嗓门。
农夫懒洋洋地抬起了头,慢慢地打量了他一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了句:“我有名有姓,虽然是个种地的,也不用喂喂乱叫,谁知道你叫的是谁。”说完,又闷头去犁地了。
少年错愕了一下,这一路南行,路人见他富贵,言行纷纷避让看顾他,而他原本就趾高气扬惯了,所以也从来不知道谦让,这一下让农夫一问,猛地竟似当头棒喝,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愧悔来。他心里念道:真是,自己要弃家修道,从此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怎么还有这么多高低贵贱的想法?慌忙从马上下来,跟农夫鞠了个躬,和气地说:“大哥教训得是。请问大哥这里可是庐山么?”
农夫见他心念一转,不耻下问,唇边不禁泛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小伙子有前途,这里正是庐山。”
“那……”少年要继续往下问刚才那个问题,农夫却接着说:“不过什么升龙堂的,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少年一皱眉,朝中的渺果真人常常提起这里的升龙堂,还说他就曾在这里闭关修行过的啊,为什么这里的人却不知道呢?!其实,也正是渺果真人说这边仙人汇集,参透天地奥妙,洞察人生三昧,所以自己才痛下决心,离家出走的。
农夫见他迟疑,又是微微一笑:“既然公子已经都来了,何妨进山游玩一下,不就是什么升龙堂吗?没什么稀奇的。倒是公子能见到那山中接天的瀑布,就算不白来了。”
“怎么?这边真的有瀑布吗?”
“有是有,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我们偶尔进山砍柴,能听见声响,却见不到。见到了,也就是远远望着,却怎么也走不近前。玄是玄点儿,不过,倒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景色啊!”农夫呵呵笑着,一派乐天的样子。
少年心想: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反正升龙堂有或没有,还是要自己去探探,如果真没有,自己也死心了,万一真有,那不就称心了?!心里这么计较着,眉头一展,点头又骑上了马。
正要前行,农夫却从田里出来,在道上拦住了他:“公子,慢来。”
“怎么了?”
“你要骑马进山啊?这山上都是松树枝蔓,山路又滑又陡,马匹进去,反倒成了累赘。”农夫见少年迟疑,便笑道,“公子要是放心,可以把马寄存在我家。我家就在村头,立着菊花篱笆的就是。”
少年见他说得真切,也没多想,便下马来,摸了摸马,说道:“白琉璃,那我就先把你寄放在这位大哥家吧。等我回来接你。”于是,便把马缰放到农夫手里:“那就多谢大哥了。”马啸嘶了一声,算是离别。少年兴冲冲就往山里走去。却不见身后那农夫摸着那雪色的马鬃微微笑着,低声说了句:“真是个实在的公子哥儿啊,真是匹好马啊。白琉璃,好名字!”
果然跟农夫说的一样,庐山里到处都是松树枝蔓,上山的也都是些羊肠小道,依稀可以看到些草鞋重重踩出的脚印,想来都是那些樵夫砍柴时候留下的。不过,越往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