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决定了,带上五百人去第1分站碰碰运气!对了穆,我的那些手下……别让他们错过了这趟车。”
“……我明白。我现在带所有人去阿黛拉购物中心避难,你让手下将未疏散的所有民众一同带至那里,有可能的话留下几名医生。倘若……倘若你们没能上车,就去那里和我们会合。”
“明白,放心吧!还有……祝你好运,穆!”
“你也一样。”
收了线,穆勉强打起精神,他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从昨天白天陪那些富商参观考察17区的能源所和工业基地,到晚上得到devil原始数据后的彻夜测算,说服老区长,一直到现在,这场连续6个多小时的紧急大疏散迫使他在饥寒交迫的状态下冒雨奔走来回,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利益,只要一看到四周那一张张因未知的恐惧而苍白慌乱的脸和无数双闪烁不定的无助的眼睛,他就完全没有办法抛下这些人去赶那趟最后的列车。
这真是一场噩梦!然而,却也只是刚刚开始。
去阿黛拉购物中心正好与第1分站是相同的方向。穆留意到警员们焦急的神色,他们频频看向手腕,烦躁地望着远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的希望也在慢慢流失,意志显得动摇起来。老实说,穆完全理解米诺斯少校的做法,甚至觉得那无可厚非。在完成了绝大部分工作的情况下,在时间所剩无几的紧要关头,让下属和他们的家人同自己一起离开这危险之地,难道不是一位仁慈的长官所应做出的选择么?虽然这对于另一些人意味着残忍的不公,但在灾难降临的时刻,他也只是冷静地权衡了轻重,然后选择保存与自己更有关联的那部分人的利益罢了。他拯救了一些人,同时又抛弃了另一些人,或许单从数字上看是相同的,但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却有如天壤之别。他究竟还是错的,因为他本没有权利去做这个决定,决定谁生谁死,决定两条生命的轻重。
他知道现在米罗一定也正担心着派给自己的这些下属警员们的安全。一点四十六分,或许该让他们提早赶去第1分站?但这会不会引起其他民众的骚动呢?
然而很快他便发现不必去做这个决定了。朔风骤起,北边天际现出一片诡异的深紫色,浓得发黑,若不细看会以为那只是一般的乌云,但穆知道那是悬尾云,预示着风暴已迫在眉睫!
没有时间了!去阿黛拉还要至少两分钟,穆猛地环视四周,一座尖顶建筑物霎时映入眼帘。
“所有人!赶快进入前方左手的孤儿院!devil就要来了!”
然而此时他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米罗!米罗……”该死!他忘了此时气流的异常已足以干扰大气中普通电波的传递。
倘若米罗和那五百多人没能顺利上车……
“d ted tu
ry gau
d u you
d o u
ry id
every u
tu……”
漆黑潮湿的午后,隐隐约约的闷雷声在窗外反复鼓荡,好似远古怪兽的粗喘,烦躁地蓄势着,一声压过一声,仿佛永远不会有穷尽。然而即使如此也无损于年轻中尉此刻所哼唱的这一段旋律的美妙与轻悦,纷纷有人好奇地瞟向他,毕竟这位平日里只喜欢躲在工作间里看云图的中尉是很少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的。
“很好听嘛,没想到我们的艾欧利亚中尉还是位蛮厉害的音乐家呢!”纱织中士笑着打趣,被夸赞者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其他人也仿佛被这段轻松愉快的旋律所感染,平日里的莎尔娜少尉即刻模仿着哼了起来,引得组里最年轻的两位中士星矢和纱织一阵惊叹。只有角落里的苏兰特少尉依旧板着脸,将不知是第几十几个捏瘪了的咖啡杯准确无误地投入了数米之外的自动垃圾清洁桶。
而作为另一位咖啡消耗大户,我们的沙加上尉却只是将脚翘上了电脑桌,双手交叉着背在脑后,这本是个怎么看都悠闲无比的动作,然而那双散布血丝的锐利的蓝眼睛此时却正紧紧盯着电脑屏,秀致的淡鹅色双眉蹙到一起,表情专著,脸色却白得吓人。
墙壁上的红色指示灯忽然闪动起来,他们有访客了。
撒加上尉的脸色同样难看得很,笔挺的黑色制服贴在修长健硕的身体上,使他全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阳刚之美。他的身后是五六名锃光闪闪的机器警卫。
作为研究组组长,沙加起身走上前,哗地立正,向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撒加也同样向他的朋友敬礼,表情却是十分严肃,深蓝色的眼睛有些烦躁地扫向他,“上尉,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对吧?”
“如您所说。”沙加耸耸肩,向苏兰特少尉作了个手势,后者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桌上的接收设备,一个机器警卫立刻走过去把那个东西取走了。
“您有什么要向军部解释的么?”他的朋友淡淡地问,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金发的上尉轻轻一笑,“我只能说,倘若军部肯再花上一笔纳税人的钱款,把每个有人呆的地方都装上监听系统,那么一定会获得更多令他们怒不可遏的可怕信息。”
“真是尖刻的讽刺啊!”他的朋友听了倒并不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一下,伸手将几缕垂下的海蓝色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去,顺便扫了一眼收缴物,“我知道对于苏兰特少尉来说做这种东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看来不久我们便会再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