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谷楠。

现在好想见到谷楠啊……

“……你不是走了吗？”

其实，施青没走，对于慕梓安来说，既惊讶，也不惊讶。因为小孩不知道在上一世的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的的确确是十四岁，才参加了决赛。

阳光下，施青飞快地转头。

他看起来非常疲惫，脸蛋苍白的，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但看见慕梓安的一瞬间，眼睛就发起光来。

他跑过来，张开双臂，将慕梓安揉进怀里。这还是自小时候——北京车站以来，两个小孩再一次那么亲近的接触。

慕梓安静止原地，很久很久才问他。

“……你不怕我吗？”

施青摇摇头，也不说话，打开行李箱，拿出一本作业本。他翻开一页，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给她看。

慕梓安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废话，我怎么会怕你？你的头怎么回事？’

再翻过一章。

‘我可是专门拒绝了爷爷，留下来陪你。你就给我这个大惊喜啊？’

愣了愣，慕梓安看向他，他仍旧像记忆里火车站分别那天一样，昂头看着她，对她露出一张毫无阴霾的，温暖信任的笑脸。

“……对不起啊，陪你这不行。”慕梓安对他笑了笑。

“我刚刚杀人未遂，就快要被捕了。”

说完，两个教官从她背后走来，一左一右，架着她往里面走。施青在原地呆了呆，急忙追了上去，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

来到办公室时，里面正吵得热火朝天，女教官的怒吼声隔着门传来。“她是个危险人物！实话告诉你，她恨你！”

慕梓安脚步一顿。

“我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深的恨意，不过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在拿这股子恨意在掐你！”

女教官继续怒道，“她一定认识你！不可能不认识！”

慕梓安敲门进去，里面两人转头看向她，女教官冷冷道。

“你都听见了？如果你只是军训偷懒，我还能忍你，可你居然出手伤人！那我可就忍不了你了……”

“教官，我不告她。”周珂大叫着，她狂热地看向慕梓安，眼神有些奇怪，带着一些诡异，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我挑衅她，她才被激怒的。”

听到她这么说，慕梓安也抬起头定定看着周珂一会，忽然笑了一声，轻描淡写的样子。“呵，原来你不是她啊……”

当过三年的朋友，外加室友，她还是知道周珂是什么性子的，这眼前披着和周珂一模一样皮的人，绝对不是周珂。

真正的那人现在应该还在上初一，而不是在这里！

女教官的声音还在继续。

“周珂你！我真该让你们这些学生见见手底下的那些犯人，免得你现在还傻愣愣的！”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珂，指着慕梓安。

“你看看她，看清楚没有，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里只有恨！等到真正出事了，你才甘心吗？！”

屋子里的声音忽然全都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听了一些内容的施青忽然从门口走进来，冲向女教官，沙沙沙在作业本上写了什么，然后举给她看。

女教官看了眼作业本上的字，又抬眼看了看看慕梓安，摇摇头。

施青又沙沙沙写下一行字。

女教官看了眼，怒道。“叫什么阿姨，叫教官！”

施青马上低头划了两笔，认认真真的样子，修改完，又重新把上面的字举给她看。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来。他回头，看见慕梓安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后，正一页一页翻着他的本子，上面依次写着。

“姐姐，是很好的一个人。”

“阿姨——划掉——教官，求求你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再也不会伤害别人了，我跟你保证，因为……”

最后一段话没写完，施青从她手里要回本子，沙沙沙，将最后一段话补完，那段话是。“因为我可以跟她住在一起，如果她要伤人，只会伤害到我，不会伤害到别人。”

“……你顶撞我学长的刺头精神呢？”女教官硬邦邦地反问道。“你的硬气呢？何必因为你姐姐，要做这样的牺牲？”

施青摇摇头，牵住身边的手，昂头对慕梓安微笑。

这个笑容和谷楠很不同，却同样温暖。

慕梓安没有想到，这笑容居然真的给她争到了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女教官同意不将这件事上报学校了，也不将她隔离起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不过，条件是九岁的施青必须按量完成高中生的训练。

……

她有些疲惫的看向施青。“你没必要做这样的牺牲。”

训练了一天的施青看起来也有些累了，他紧紧挨在她身边，打了个呵欠。

“……因为我根本不怕那些人。”慕梓安回过头，眼睛有些空洞的看向前方，笑着说，“因为我刚刚终于想明白了。”

施青疑惑地看着她。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这一切也不会属于我。”慕梓安喃喃道，“其他人也一样，楠楠再怎么也不属于我，你再怎么袒护我，也总有结束的那天……”

慕梓安忽然转过脸来，冷冷看着施青。“一切都会结束的。”

施青没有被她的样子吓住，他看着她，过了一会，才抓住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指轻轻捂住，神经质地弯起嘴唇，无声道。

‘你本来就不聪明，别犯傻了。’

慕梓安愣愣看着他，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