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其中之一表现为这句,“女人在说‘是’的时候等于‘不是’,反之亦然”。
苏染直接被这句话绕晕。
太后说,“苏染,你可以这样对我说话的”。这个“可以”经过苏染这几天的验证,发觉它不过是间歇性的有效,比如她非要让沈暮色喝牛奶而不是咖啡时,再比如她逼着沈暮色先把午饭吃了再干活的时候。
而在更多的时候,比如晚上九点之后,当苏染用她鼓了很大勇气单手叉腰对几乎埋在文件堆里的沈暮色说,“沈编,太晚了,不要再写了”的时候,沈暮色依然会在一堆文件里抬起她小小的瓜子脸,用那种苏染熟悉的,淡漠而带了些小小鄙视的眼神看她一眼,然后当什么都没听到。
那句“你说什么废话”,人压根就不想说了。
这时的苏染,就会在外面又郁闷上那么一小会,她这样嘀咕——太后您这“可以”的标准,到底在哪里?她从小理解不了细腻,麻烦您,能定个线不?
时间在这样的“试探”里过去一个星期。沈暮色依然保持了她寡言的特征,除了几个单音节的语气词之外就只有一系列的眼神,苏染被她看得如坐针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算了,太后大人您知不知道您那眼神丰富,完全可以甩开一众qq表情了?
第一次,苏染觉得——
嗯,她那是相当讨厌话少再加傲娇的人,以后哪个男人爱上太后的话,绝对属于他在那里自己吐血,太后都只会投一个鄙视的小眼神过来的人。
她替那个男人,事先默哀。兄台,愿您神经强悍,最好像我一样,阿门……
然抱怨归抱怨,这近一个星期的日子却是没有时间容许苏染去细细研究沈暮色的表情语言的。更多的时候,她必须时刻保持着清醒,因为沈暮色会给出她一沓沓的文档,她越快能将这些文档表格化,沈暮色后来的活也就能做得越顺畅。
十二月下一子就来到了面前,沈暮色的神态和上海的天气一样越来越冷,苏染心里叹了口气,年底的大会,杂志社的盈亏状况,到底要面对一众的出资人。
她家太后那么死撑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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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历十二月初三,阴。
沈暮色在最后锁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带上雨伞。多年来她向来没有再下小雨的时候打散,只是前几天,苏染在那里很霸道的说,“雨伞,带着”的时候,她似乎觉得多带一把伞,也没有那么麻烦。
对苏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沈暮色看着自己锁门的动作,思维有一瞬间游离。
她,似乎从心底里想亲近苏染。在苏染的性格开始慢慢明朗之后,这个做事聪明,察言观色也聪明,就是感情处理方面实在不聪明的小助理会给她一种久违的温暖,像儿时的热牛奶或者暖水袋。而一个人撑了很久的她,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温度。
锁门,下楼,拦车,然后到杂志社前的那家咖啡店。在那里买上一杯咖啡,是沈暮色一天的开始。
“小姐,伞忘记拿了!”关门的时候,出租车师傅热心的叫道。
沈暮色接过,说了句“谢谢”,果然是没有养成习惯所以才会忘吗?沈暮色看着手里的伞,又一次开始想到了别处——
是否,她的爱情和这把伞一样,就等着别人强硬的把自己带到他身边?
是的,他,在那个时候,她们中的谁又会想到,以后的那个,是“她”呢?
要了一份特浓牛奶咖啡,沈暮色便离开了咖啡店。风很大,她将自己的小脸缩在大围巾里好抵御一下寒冷。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小姐,等一等,你的伞!”
沈暮色愣了一下,然后回头。说“谢谢”的时候,她的眉微微挑了一下。
那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人,用了“好看”两字,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偏向柔和。他的眉宇给人一种水墨青山的淡淡感觉,双眸却像流动的水,配上和苏染一样类型的棉质宽松打扮,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就一下子跳了出来。
“你的伞。”那男人微笑着,将伞递给了沈暮色,重复道。
距离很近,男人漆黑如墨的眼就像琉璃似的,沈暮色心跳有些快。她接过了伞,下意识的将声音放柔了一点,“谢谢。”
“不客气,你的长卷发很好看。”
什么?沈暮色微微诧异的抬眼。
“别误会,我一直在咖啡店里喝咖啡,看了你的长卷发好一会,现在很少有女孩子可以保持那么好的发质了。天色不好,你的头发是一处亮点。”
这,是被搭讪了吗?沈暮色嘴角微微勾起了那么一些,那么冷冰冰的自己,也会被一个那么好看的男人搭讪?
要不要,对他再笑一下?沈暮色有些不确定了。
“沈姐,那么早就来了啊!”一个同样柔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很煞风景的插了进来。
苏染,把雪儿这个贱人给她拖出去!她下意识的,反应道。
陈雪儿走进了他们。
沈暮色更觉压抑——这女人怎么在哪里都能和她作对?办公室是,办公室外面还是?还有这声“沈姐”,她今天怎么不叫自己“l”了?
眼看人已经走到面前,沈暮色对着陈雪儿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早”。
“呵呵,这是谁啊,你男朋友?沈姐,说起来过了年你就二十九岁了吧,是要快些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