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音道:“不怎样。我只是替兰儿问问你。”她看萧文焕阴阳怪气的,故意说出叶楚兰,看她什么反应。萧文焕的表情僵了一下,接着冷哼一声,并不说话。牧音继续道:“你又为什么当了大秦的先锋官?你明明知道,这样会伤了兰儿的心。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萧文焕不耐烦地皱皱眉:“你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堂堂大秦的郡主,为国效力,我管得了那么多?你们的王妃伤心不伤心,关我什么事啊?”
王妃?牧音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不由得抿着嘴笑了。原来,萧文焕以为,她离开洛京这么久,叶楚兰一定早已嫁给苏牧云了。她这一腔的无名火,原来是为这个而发。
牧音笑着看萧文焕:“萧郡主,就算兰儿已经嫁了人,也是情非得已。你不该怪她,要生气也该冲我来才对。”
萧文焕道:“我怪你干什么?你又没有把刀架到她脖子上。”
牧音道:“你这样是不是对兰儿不太公平?她的世界不光有你,还有其他人,其他事啊。”萧文焕道:“我的世界里可只有她。”牧音道:“所以你对她不公平。你要是真爱她,怎么能要求她和你一样呢?”
萧文焕瞪了牧音一眼,她的双眼有些发红:“所以现在我不要求了。我和她也没有关系了。”牧音有些哭笑不得:“不必说得这么绝吧?你刚才说你的世界只有她,若真如此,你如何又会出任先锋,为大秦效力呢?你自己也摆脱不了家国的命运,怎么能够勉强兰儿?”
萧文焕忽地拿起拐杖架在腋下,费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站起来,盯着牧音:“公主是来为叶楚兰做说客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既嫁了人,还想继续和我好,是吗?我不能接受。男人的女人,我不要。”
牧音也站起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兰儿根本不知道你在洛京。她以为你还踪影全无呢。我并没有告诉过她什么。”
萧文焕冷笑道:“是怕破坏你哥哥的家庭幸福吧?”牧音苦笑着摇摇头。萧文焕道:“不要费这些心思了。我不管她这婚姻有没有名有没有实,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当人家的第三者。你去转告叶楚兰,权当我已经死了,不必来找我,也不必希望什么。”
牧音沉默片刻:“你真地这么绝情?你就那么看重名分?”萧文焕道:“不,名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牧音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觉得兰儿爱你不够,你怀疑她的心?”
萧文焕摇头道:“她自然只爱我一个。可我受不了她的软弱和犹疑。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她爱我爱得不够纯粹。”
牧音无奈道:“又来了。你能不能不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兰儿?”萧文焕淡淡地道:“对不起,我不觉得我的标准有多么高。”牧音道:“这根本不是谁高谁低的问题,只是你们性格不同罢了。”
萧文焕昂然道:“总之我有自己的骨气,不会摇尾乞怜,哪怕是对感情。”牧音微笑道:“萧郡主,你何必这样自苦?你实在没必要钻这个牛角尖。”她顿了顿,“也罢,你们自己的问题,还是留给你们自己解决吧。明天我叫兰儿来见你。”
萧文焕道:“我不想见她。没什么可说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有本事你就再跑一次试试。”牧音笑道。
76、心魔第七十六
76、心魔第七十六 ...
那天晚上,牧音回到毓清宫时,天已经擦黑了。望着灰色天幕下映出暖暖黄色的几扇窗,她将脚步停下。深深吸入一口甘冽的空气,晚风将她鬓边的发丝吹起。牧音的神情在傍晚的云霞下分外温柔。
天边已经能隐隐看到那细细的月牙儿。是命运让她认可了蕙儿吗?牧音承认,如果千寻还在她身边,她不可能注目于任何一个别人,不论男女。可人间是没有“如果”这回事的。千寻走后,她空掉的人生需要另一个人去弥补。那么,蕙儿就是那个出现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所以才获取了她的心的那个人吗?牧音摇摇头。蕙儿就是蕙儿,如果蕙儿不是那样柔情似水,那样温情款款,那样周到细致,如果蕙儿没有那清丽的面容和隐忍的性格,如果她没有一点点倔强,哪怕她出现得再是时候,牧音也不会喜欢她。
牧音突然想到,蕙儿身上有种东西,她深深迷醉于其中的,和千寻竟有些相似。她苦笑一下:说到底,她和蕙儿真是注定的吗?
然而,心结打开之后,牧音毕竟获得一种不一样的轻松。千寻的遗憾没有办法用蕙儿的存在去补偿;对蕙儿的爱也是独立的,不是另一份感情的代替品。这就像两件不同的衣服,一件弄脏了,穿上另一件后,就是另一番感觉,另一番美了。可不论怎么美丽,都代替不了那第一件。
牧音甩甩头,想把自己烦乱的思绪随手抛在夜风里。蕙儿的身体还没有复原,虽然因为牧音的缘故心绪宁定,气色好了不少,可到底那天受的刺激太过严重,一时三刻缓不过来。牧音能看出来,每次她离开毓清宫,蕙儿都非常舍不得。只是她通情达理,知道牧音政务缠身,因此只怔怔地咬着嘴唇看着她离开,并不强留。
牧音知道蕙儿的感觉。只有她在她身边,蕙儿才能安心。她脸上露出一个最温柔的笑容,推开了房门。
蕙儿半靠在床头,正眼巴巴地看着门口,显然在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