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他猛地窜上水面，吸了一大口气又潜下去，10米以下的水压将苍叶的背脊压得生疼，他的眼睛涌上一股热意，又被苍叶强硬压了下去。

他不敢想象找不到noiz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

他没有看见水下的救生员，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在水中挣扎的呻吟，虽然它马上又被涌过去的水流堵住，但是苍叶还是在一瞬间辨认出了那个声音的方向。

等他把noiz救上岸以后，嘲笑他光荣地成为第一个在游泳池里差点被淹死的人！

苍叶咬牙游向那个方向，肺腔里因为缺乏氧气而在颤抖。noiz的手在水中胡乱地挥动，身体却无助地下沉。苍叶加速游过去，混乱中抓住noiz的三根手指头就用力往上拽。

水花从苍叶冲出来的头顶上炸开，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肺部因为刚才水下压强太大而在吸气时一阵一阵地抽痛，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将已经昏迷的noiz拖到岸边。

老师在岸上焦急地等待着，几乎所有同行的学生都围了过来。

“苍叶，noiz没关系吗？有没有什么危险？”老师的语速很快，苍叶的耳朵嗡嗡地冒着烟，根本没听清楚老师说了什么。

“有人……会做心脏复苏吗？！”苍叶看向围着自己的学生，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喘着气大声道。

静默了一阵，没有人出声。

苍叶突然觉得异常烦躁，这种烦躁来自于他对无助的无奈。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noiz就这样下去。

他伏下身子听noiz心脏的跳动声，然后双手开始按压noiz的胸部，同时吸了好几口气往noiz嘴里吹。

noiz的嘴唇很柔软，苍叶的舌头触上noiz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法动弹，却在那瞬间后被自己的理智唤醒，继续给noiz做人工呼吸。

终于，在漫长如一年的一分钟过去后，当苍叶再次往noiz的口中吹气的时候，noiz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出的水流进了苍叶的口腔。

那是带着暖意的甜。

经过了一阵咳嗽后，noiz睁开了眼睛，他用手臂撑着地面艰难地坐了起来，眼角还挂着因咳嗽而流出的生理性眼泪。

围在四周的老师和学生都松了一口气，老师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noiz：“要喝水吗？”

noiz摇头，他的视线追寻着苍叶，而苍叶只是躺在岸上，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noiz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老师二话不说便把他送到了医院做检查，临走时苍叶还是勉强撑起身体跟着他们到了医院。

医生建议noiz去吊瓶水，苍叶便伏在床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noiz看着他许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语气中读不出情感。

但是在苍叶听来，那个声音只是很不清晰的一句话。当心情平静下来后，他才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右耳出了些问题。他捂住了左耳，于是传入他耳中的声音便像隔了一道墙般含糊不清。

他觉得自己很累。

“你刚刚说什么？”

“我只是自作自受，你为什么要救我？”noiz重复一遍。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我救你是不需要怀疑的事。”苍叶勉强分辨出了noiz的话，他只觉得心累。他无力地轻笑道，“反正你也光荣地成了第一个差点在这里溺死的人了吧，真丢人啊，啊哈。早知道你这么说，我真该让你淹死。”他的声音很轻，说的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也许是真的累了，连嘲笑也变得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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