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师傅回答,反倒是文殊菩萨走了过来。
“师兄好见识,情爱隐覆痴暗,徒生罪孽。只是这话,怎不见你去与佛祖说?”那孩儿脸的文殊菩萨,慈眉善目的笑着说,“只是那日偏不凑巧,我可听见了菩萨对猴子说的那句话呢……”
我自然不知道菩萨曾对大师兄说过什么,只是文殊菩萨这一句话,却让观自在恼羞成怒起来。
她皱着眉头,冷冷的嘲讽了一句:“佛祖自然了悟情爱之孽。文殊菩萨名,诸佛第一子,又曾为佛祖之师。平日洞察纷繁世理,善于引导教化,自然也比我通透。否则,菩萨怎会如此对待坐下青狮?彻底断孽根,才能了痴愿。菩萨果然好手段呢……”
说完,观音菩萨便持瓶儿,冷笑着飘然冷去。
徒留文殊一脸尴尬。
我正纳闷文殊缘何尴尬,却突然想起那日大师兄醉酒之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来:“小白,你看着灵山清静地,何来情境。当真是个混账地呢……你和我们师傅,大势至和弥勒佛,迦叶和阿难……嘿嘿,就连那娃娃脸菩萨的青狮也犯了情痴呢?”
如今想来,原来如此。
可五百年前乌鸡国一役,分明是菩萨骟了那青狮的雄根……
难怪观音菩萨说他好手段。
难怪青狮后来大乱狮驼岭时那般不认他……
竟然如此!
3. 《本事经卷 第四》 (大唐三藏法师玄奘奉诏译)
“如今五百年了,那狮儿还是恼你?”师傅笑问文殊。
“理当如此。”文殊苦笑。俄顷,又问师傅:“都是一般心思,何苦如此为难观自在师兄?”
师傅不语。
良久才说:“她不该这样赶走悟空……”
我这才恍然,果然是观音菩萨赶走了大师兄。只是……她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文殊菩萨说的“都是一般心思”又是什么意思?
“倘若悟空不走,旁人又怎能有机会?”
文殊又说了一句我不懂的话……不过,我却隐隐约约的猜出一些故事来。
“嘿……难道悟空走了,你我便有机会了?”
师傅竟然这样冷笑起来……这脾气,竟然越发像大师兄了。
只是,他们要什么机会?
我还待要听得更多,他们却沉默不语了。
良久,文殊突然笑了,说:“‘爱乐寻求。当知是名非圣寻求。如是寻求,如来终不称扬赞叹。唯劝导之令知舍离’,你当知道,如来原本是不赞成这些的。”
“嘿……不赞成?不赞成,他和悟空也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要自欺欺人么?菩萨?”
我那向来谦恭有理的师傅,却又开始连番冷笑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我熟悉的那个人了。
“呵呵……金蝉儿,你这是嫉妒了。”文殊微笑。
“嫉妒那为他抛弃了男儿身,却依旧不得欢喜共修行的慈航真人么?笑话……”师傅冷笑,“他有什么可嫉妒的?还有,我不是金蝉子,早已不是了。今世我是唐玄奘。”
我惊呆了,几乎从那玉柱上摔落下来。
这几百年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尖酸刻薄的师傅……他几乎是另一个人了。
“可是唐三藏怎可能如此嫉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文殊依旧微笑。
我却觉得他这笑,越来越像佛祖了。
“我只是不想像她那般虚伪。‘是诸有情。生死苦本。愚夫异生。于此守护。染爱耽着。由此不能解脱生死故名染法’,佛经里是这么说没错,可又如何?佛祖自己都未参透,何必要我等参透?嘿嘿,你说……大殿上讲经的那位,到底是放下了,还是放不下?”
“切勿亵渎我佛。”文殊至此,脸色方微微一变,“你也未曾放下。”
“哼……我可从未想过要放下!从前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师傅傲然拂袖而去。
文殊菩萨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从前?唐玄奘何来从前?如此执拗,还是金蝉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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