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已墨跟着跃进窗中,只见那青衣人一掌拍在舒蕴心口,一把扯住少年就要出去。
沈已墨探了探舒蕴的脉,而后,一支洞箫断了青衣人去路。
青衣人功夫远不及他,不过十余招,他已将青衣人斩杀。
沈已墨扫了眼青衣人以及在尸身旁浑身瑟瑟的少年,对张卿道:“你快些去请个大夫来!”
张卿会意,匆匆而去。
沈已墨方要再下得楼去,那青衣人却凭着最后的气力一把扣住了沈已墨的脚腕子,使得他一时挣脱不得。
季琢对付灰衣男子自是不在话下,但要将余下的十六人全部斩杀怕是分/身乏术。
耽搁不得,沈已墨无法,只得一剑将青衣人手砍了去。
手臂既断,手指却不肯放松,沈已墨费劲地将手指一一掰开,随后,飞身而下。
沈已墨一落地,只见地面上已伏了八具新尸,新尸皆已变回狼形,上头盖着自己的人皮,尚有三人在与季琢打斗,剩余的六人却已不知去向。
沈已墨不去追踪那六人,反是加入季琢与那三人的战圈。
季琢见到沈已墨稍稍松了口气,这一瞬,便让其中一人有了可趁之机。
沈已墨以洞箫挡住那人攻击,身形一动,与季琢抵着后背,斥责道:“季琢,你且小心些。”
季琢流了这许多血,面白如纸,倒是显得神情柔和了一些,他一剑杀了一人,道:“多谢。”
沈已墨点点头,洞箫一动,利落地划破了其中一人咽喉。
在场之敌,只余下那灰衣男子一人。
季琢冲沈已墨道:“明日便是满月,你快些去!”
满月,宜杀人而食之。
如若不能在今日将那六人全数斩杀,明日便会有人被杀。
沈已墨飞身而出,不过须臾,季琢已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季琢与那灰衣男子又缠斗了十余招,终是将剑送进了对方心口。
灰衣男子伏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双眼含泪望着碧空,低喃道:“我若是不来这客栈该有多好······我们若是不来这客栈该有多好······”
他说罢,断了气,死不瞑目。
季琢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合住灰衣男子的双目,手指却被泪水湿润了去,这泪水的主人已死去了,这泪水却还不知情地滚烫着。
第10章 第一劫·第九章
季琢扫了眼指尖滚烫的泪水,叹息一声,叹息声堪堪落地,灰衣男子已变作了狼尸,皮毛黯淡,眼角含泪,泪水打湿了灰色的毛发,将那毛发黏在了一处,瞧起来可怜万分,狼尸上还覆着一层人皮,其人分明已死透了,人皮却还有着鲜活的美貌。
恰是这时,张卿领着一个大夫匆匆而来,俩人见满地的狼尸以及人皮皆是面色发白,大夫已六十有余,更是吓得不轻,双腿打颤,几乎要跪倒在地。
季琢扶了那大夫一下,问道:“张卿,老戚如何了?”
张卿蹙眉答道:“老戚已被沈公子杀了。”
季琢点点头,道:“劳烦你将地上的狼尸同人皮一道埋了。”
这十七具狼尸附着死人的魂魄,怨气不散,本应一面以火烧之,一面超度,此事颇费时辰,他眼下断无这个功夫,只得劳烦张卿先将狼尸同人皮一道埋了。
张卿方应承,季琢便飞身而出,转眼间,已消失在茫茫雪地。
季琢到处寻不到沈已墨,也不见一个还魂之人。
他一身血衣,面上、手上也沾了干涸的血液,加之他眉目冷峻,整个人看着如同是从地狱而来的嗜血恶鬼一般。
积雪还未化完,路上行人寥寥,偶有一两人,见着他皆是惊叫而逃,他本想问一问可有人见过沈已墨,也只能作罢。
时近黄昏,他路过一片菜地,菜地荒芜,菜地不远处有一间小屋,要倒不倒的模样。
这小屋门户大开,其中有压抑的哭声传来。
季琢循声而去,走得近了,才闻到那怨气,细细一看却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跪倒在地,样貌柔美,瞧见他,浑身打颤,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
这女子只哭个不休,毫无反抗之力。
季琢的剑锋已压到了女子白腻的脖颈,一时却下不了手。
女子仰首哽咽道:“此处是我家,我爹爹三年前为我结了门亲事,那日碧空如洗,我夫君来迎亲,因我家简陋,新婚之夜,拜过天地,我们便留宿流云客栈,却未想,第二日我被人剥皮,而我的夫君不见下落,我的皮肉更是被狼所食,不知多久,我竟复又醒了过来,只我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头狼,我日日去看望我爹爹,因怕惊吓了他,只得躲在远处,偷偷瞧着······”
女子以袖子抹了下泪水,续道:“一日,我终是被一村人发现了去,他奔走相告,召集了十余人要取我性命······”
季琢低声问道:“所以你便将那十余人杀了么?”
女子猛地摇首道:“我不会杀人,我如何会杀人!”
她说着,一把抱住季琢的小腿,哭道:“我好容易恢复人身,却再也见不到我爹爹了,四处一问,他竟已在上月过世了。我如今无所依靠,可否请公子将我杀了,去地府与爹爹相聚?”
季琢手指一动,剑锋便要破开女子皮肉。
突地,他却觉着后背与小腿同时一疼,脚下那女子趁机后退到墙角,抹了下染了血的嘴唇道:“人血果真好喝得很。”
季琢顾不得女子,一掌拍在后背偷袭他的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