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廊杆上地看着满园香气扑鼻的兰花,绣心觉得几乎每天弄得一身泥巴的辛苦真是值得的。
那株院子里唯一的桃树,似乎也比往年开得艳丽的多,满树的粉艳桃花,花团锦簇,招致的蝴蝶蜜蜂围绕期间,当真春色动人。
苏锦放下笔,侧过头,就能看到窗外开得繁茂的桃树和一院子的洁白兰花,当然还有坐在那里赏花的绣心。也许是被她发现真实身份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不用整天深居简出,怕人识破,活得犹如时时刻刻被人监视一般辛苦,如今,有个人知道,而且难得的是能体会自己的苦和累,倒也是件好事,虽然她只是给自己洗衣叠被,端茶倒水,可还是心里温暖了不少。想想当初在湖州的破旧驿站,只是觉得有些像自己的娘亲,就头脑发热地买了回来,如今,倒真是庆幸自己那时的头脑发热。
绣心当然不知道此刻停下笔发呆的苏锦在想什么,她看着满院子的兰花,欣喜之余,又不禁回想起早上的一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而心里则冒出了许多愁思。
“二少爷吩咐过了,不许其他人随意见伺候他的贴身丫鬟的,姑娘还是请回吧”这小丫鬟夏月见过了绣心几次,倒是客气有礼,但还是拒绝了绣心要求见一见新来的莺儿的要求,被拒绝了几次,绣心说了无数好话也无济于事,都被人礼貌地回绝了,绣心不会无理取闹,就是会,也是不可能在苏家二少爷的院子里这样做的,她心知道分寸,所以还是像以前那样道了声叨扰,就回去了。
那时的绣心也不知道,莺儿正站在楼上的书房里看着这一幕。
苏慎翻了一页书,“怎么这样绝情,你家小姐可是来过好多次的,你就真的忍心不见?”莺儿回身坐在了苏慎身边,摸了摸他养的白猫,“如今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还见个什么劲,你指望我和她一起抱头痛哭一场,你才高兴是不是?”苏慎嘴角抿起一个笑容,转了话题,“可看过道德经?你觉得,‘智慧出,有大伪’一句,怎么解?”
莺儿只觉得苏慎又和平常一般,是在戏弄自己,便随口答道,“那东西有什么好读的,晦涩难懂,不知所谓。”
苏慎笑着摇了摇头,“妇人之见。”随后接着看书。
被打发走得绣心很是失落,想起了画眉早些时候说的话来,这苏二少爷当真是个奇怪的人,怎么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不让人见,这是什么道理!越发替莺儿担心起来,这样的主子,怕是很难伺候,也不知莺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打骂。
心里有些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回到苏锦的院子,见了这盛开的兰花,才稍稍平了些愤慨和忧愁。
苏锦整完了账本,走出屋子来伸了伸懒腰,满园的春、意,在这沉闷了许久的地方,着实难得。看了看这栽了这满院子花草的功臣坐在那里不动,走了过去,绣心听到了苏锦熟悉的脚步声,不快不慢地靠近,但因为此刻因着莺儿的事十分忧心,对这个“大少爷”的来到没什么反应。
昨日那碗香甜的粥的味道仿佛还留在齿间舌畔,苏锦清了清嗓子,打算谢谢绣心的夜宵,可绣心就是没什么反应地低着头坐在那里,苏锦被逼的只好主动开口说,“喂,你怎么了?不会也胃疼吧?”
苏锦刚把话说出口,也有些惊讶,这玩笑,自己以前可并不会开,就连云姨都时常说自己能在春天里活活把人冻死。其实并不是不会,而是没有谁和自己能这样闲话玩笑,云姨虽然对自己疼爱,可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她去操心,总是不见人影,父亲又是那样沉默严肃的性子,开不得什么玩笑,弟弟和自己越大就越生疏,周围,能信得只有苏忠,他却不会讲话。
苏锦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一直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就像那株种在院子里的树一样,无论花开花落,都是独自一株。
眼泪,顺着绣心的脸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台阶上,地上慢慢湿了一圈,苏锦发现时绣心已经哭了一会儿了,只是低着头不容易被发觉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苏锦有些许着急了,怎么说了一句玩笑就哭了?
绣心才不理会苏锦怎么样,只是自顾自地流着眼泪,把心里有些时日的愁苦都哭了出来,其实她本不是什么性子刚烈的女子,只是因为失去了爹爹的庇护,莺儿又比自己小些,她就担起了姐姐的责任,一路上才拼起勇气和那人贩子争执,进了苏家后,在洗踏房也是和莺儿互相依靠,才能在宝珠的欺辱下咬紧牙关过着与原来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后来到了南书房做事,与莺儿分开后再也没了音信,这让绣心觉得自己的那一点不多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了,尤其是发现了苏锦的秘密后的惊讶和惶恐,强撑着接下了云夫人的威胁式的命令,却又将自己的爹和莺儿拉近了危险之中,这一切本就是的她所难以承担的。
在苏府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但绣心的意志却随着莺儿的音信一点一点地垮台,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苏锦看着泪水满颊的绣心,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没人在她面前哭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去止住绣心的眼泪。就这样看着她低着头哭泣,不做什么,也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陪伴。
她等绣心的眼泪停住,开始抽噎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递了过去,“擦擦吧......”犹豫了一下,绣心还是拿着帕子开始擦眼泪。
“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