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蓝头皮发麻,本来没有窗户的密室里不知怎的感觉阴风阵阵,勉强笑了一下,眼光扫到于夫人身后的混血保镖,心底寒意直冒,于夫人相貌优雅,那份冷感尚不明显,但保镖高鼻深目,肌肉虬结,整个身体姿态都带着浓重的杀意。祁蓝咽了口唾沫,对面这女人不仅仅是于南望的母亲,她手里还有个足以当杀手的保镖,当即微微一笑:“冯丽堃冯女士,您好,或者,称呼您冯艳妮女士,可以吗?”
于南望惊回头看一眼祁蓝,祁蓝要调看一下自己亲属信息再容易不过,只是他什么时候查看的,自己却一无所知了。
于夫人幼年家贫,少年从艺,巅峰时期迅速息影成婚,就此过豪门阔太生活,再不提任何往事。祁蓝一口气把她艺名本名都道出来,这个反击又快又准,于夫人眼神有瞬间凶狠,随即睫毛低垂下去,再抬起来时,已经言笑晏晏:“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咱们时间不多,简短截说吧。第一,南望肯定不会跟你去自首。第二,你们两个就算上了一张床,也永远不可能一条心。第三,你知道的太多了。”
于南望咬牙切齿地道:“我怎么不能自首!我现在就跟祁蓝去警察局!”说着就往门口走。祁蓝看着于夫人,于夫人咯咯乱笑:“好儿子,把戏演够了。你去自首,谁替你呼风唤雨谁替你享受?”
“我折腾够了,我他妈下半辈子就想踏踏实实找个清净地方呆着!不抽烟不喝酒天天劳动努力学习不惹是非,我就愿意过这种修行生活怎么了!”于南望气急败坏,“出家当和尚还得考试,我就乐意蹲监狱行不行啊!特么宝鸿业谁爱要谁要,谁愿意挨廖恒广的大嘴巴谁就去挨!”
“你明里占多大便宜暗地里就得吃多大亏!”于夫人半点不心软,“一周换三个小情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挨嘴巴子的事儿?那么多钱你都只替廖恒广洗了自己一文没落下?红得发紫耀武扬威的时候你不是沾了身后老虎的光?跟我装什么清白无辜,蹲监狱算什么,你这条命在不在都不一定!”
“行,行,您真是我妈,我亲妈!”于南望整张脸都狰狞了,“高检还没立案高法还没开庭,您先审我一道是不是?您怕亲生儿子死不了是不是?”
“要寻死的不是我是你!我是你亲妈所以来拦着你找死!”于夫人倒吼回去,声音尖利得像划着玻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反水,要找个新靠山,把廖恒广交出去,你想抱着新主子重新上岸,你前脚说自首进去,后脚就当污点证人了!再把廖恒广的钱交给了新主子保平安——你得先保证新主子别被廖恒广吃了!黑吃黑的故事天天演,你有多大把握保证你不是被吃的那一个!你又有多大把握跟新主子脚下的旧奴才争宠!你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于夫人凄厉的声音划过祁蓝耳膜,在脑海深处蹿着嗡嗡作响:“这趟浑水你沾一天,除非扒层皮重新投胎,不然一辈子别想上岸!你心里是明白的很,还编套瞎话骗这个小警察!你打错了主意于南望!你干不过廖恒广,你也抱不上更合适的主子,是因为你的心没那么硬了!你被这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你这王八蛋!有你之前收拾那些情人的狠劲儿,在省里你就弄死廖恒广了,还回来哭什么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于南望看起来想扑过去按住于夫人的嘴,但祁蓝抓住了他,祁蓝的手指深深陷入于南望的小臂中,几乎要捏断了他的臂骨。于夫人愤怒中乱骂一气,也顾不得字斟句酌,句句直指祁蓝让于南望色令智昏,自取灭亡。
于南望尖叫起来:“妈!妈!我求求您不要再说了!”他在祁蓝手掌里挣扎,渐渐跪了下去。而于夫人头发凌乱,随着嘶喊不断摆动手臂,几根头发拖进嘴里,带出一丝唾液,已经完全失了日常的风度:“我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啊!你爸这个窝囊废,得罪了人只能跑路,我拼老命把你扶起来,你还使劲儿往地上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恨死你们这些姓于的了!你舍不得这个男人,越跟他厮混越心软,他存在本身就能害死你你知道吗!”
于南望绝望地撑在地上:“妈,是我要祁蓝,不是他要我,他不会害我,你放过他吧!”
于夫人放声大笑:“好啊,你在害他,你告诉我,廖恒广会干掉谁?是你,还是他!是谁毁了凤凰台?是谁挪了十个亿?是谁该出手时不出手,啊!”赶上两步,一脚踢在于南望胸口,把他踹得坐在地上,“廖恒广揭你老底跟你要钱你拿不出,在那里就该做了他!什么叫夜长梦多!你清了他,才能抱别人大腿,不然谁都知道你是廖恒广身前一条狗,他不倒干净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聚齐一批人,谁敢收留你!”
于南望双臂撑在地上往后挪:“妈,我杀不了他,我杀不了人!”挪着挪着躲到祁蓝身后,带着哭腔向于夫人喊道:“我杀不了人!你别让我干这个了!我不干了!”
于夫人盯着于南望的眼神半是愤怒半疯狂:“你再说一遍你杀不了人?你???”目光喷火,几乎要把于南望烧死。
于南望抱着祁蓝一条腿拼命冲于夫人喊了一嗓子:“我杀不了人!你杀了我吧!”
于夫人想冲上来再踹他一脚,祁蓝轻轻一拦,把于夫人拦在一米之外,左手向下抓起于南望肩膀把他拖出来,低声道:“你其实并不是打算去自首,对吗。”
第99章 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