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睁开眼,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倒底,不敢真真切切的放松。
她拍了拍衣袖、整了整衣裙,站了片刻后,面上才又是一副轻轻淡淡的模样,缓缓离开这仙踪稀少之地,走回厢房。
仙境亭台阁宇错落有致,堂室楼谢,湖泊山川,无一不有。灵气或浓或淡,淡点的地方或许看不到灵气的颜色。可浓一点的话,那便是点点金芒缭绕,一会儿聚集,一会儿散开;有时顽皮的分出一丝一缕,摆出奇形怪状来;有时候又浓的刺眼,直叫人想打散了它去。
可好歹,有这点点光芒去暖那深深夜黑,才是仙境。
点点金光和黑夜互相晕染的东面,有一袭鲜亮的赤红身影,行之翩然快速,莲步如飞朝秦笙而来。
她上衫紧身合体,下裙赤红曳地,长裙随着她的步伐一会儿紧贴大腿一会儿又懒散松开。鞢带环扣叮当,扣得她柳腰更为纤细。她绛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带起媚色浓浓,奔逸而来。
秦笙不快不慢的掐好时间抬手隔档,直接把这如离箭之弦冲向她的身影甩到右手边。
南朝衣袖宽肥,走动时潇洒如谪仙;围裳又系丝绸飘带,走起路来轻柔飘逸。
秦笙此刻的杂裾垂服相比於那身影的衫裙繁复许多,又是大袖翩翩又是飘带垂逸。那身影也握住了机会,在被甩出的过程中极刁钻敏捷的扯住了秦笙的飘带。这飘带被猛力一拉,那是整身都能随拉力而被带去;加上飘带拉的狠了,那围裳可是会松的,於是秦笙便被扯着朝那身影而去。
秦笙迅速的捻起右手指便要弹指打向那人的手腕,那人却好似故意一般,不闪也不避。秦笙倒底不愿伤她,还是敛了手势。可那身影得寸进尺,扯着秦笙飘带便是不放,反而顺势倒地,整个身体重量拽着秦笙往下。秦笙心道:「不把我摔了便不罢休是不?」便干脆顺势向下跌,在堪堪跌地时探手抓向那人手腕。那人顺势的放了手中秦笙的飘带,秦笙手掌转向地,正要借立站起,那身影却猛地一抱,抱紧了秦笙,一个翻身秦笙便在她身下了。
「笙,早先前做什去了?」
这个时空,秦笙的原形是乐器木笙,乃千年前仙人进阶离开此境后遗留下的事物,这笙被灵气滋养了百年,一直到秦笙穿越而来,也就是三十年前,才得以化为人形,是以众仙人都换秦笙为「笙」。
妍的碎发在颈项蜿蜒,乌发微微蜷曲。因方才一翻运动,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倒是少了平日的娇嫩之感。她半面脸隐在阴影里,离秦笙脸庞不过几寸的距离,丰润双唇的纹路秦笙看的很是清楚。她夏衫薄凉,肌肤的温热便是隔着衫秦笙也感觉的到。
秦笙愣了下,声音不觉察地带了丝干涩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妍笑了笑,「我高兴嘛。」妍歪了歪头,骤然靠进秦笙,近得两人鼻尖都快碰到了,「你刚才想什么?哎,别说没唷,我可看到了。」
「你起来,再不起我可不手下留情,真打你了。」
「哼,我就是不起,」妍往秦笙肩膀蹭了蹭,又抬起头妩笑道:「你真打我啊!」
秦笙默默的盯视妍笑完她那一套妩媚的笑容。腿曲起,揽着妍一滚,现下换她在妍之上,她面无表情的放手、起身,整了整衣裙衣袖,便抬脚向厢房走。
妍见情况真是笑容都垮了,弄不清秦笙怎么忽然变脸。哪里知道她方才低着声音,又隐着上半部份面容的刹那戳痛了秦笙软肋。她从地上跳起来,一个健步便跑到秦笙身边,讨好的说道:「哎,你都没问我方才做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呢?不就是和朱一起吗。」
「嘿嘿,笙真聪明。」
「……你可藏好了他?」
妍点点头,「藏好啦。」
「那就好。」秦笙静静的看了妍一眼。妍脸颊红扑扑,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那肉肉的唇还嘟了起来。秦笙别过头,淡淡说道:「你方才跑来是何事?那么兴奋?」
妍像是早就等着回答,秦笙话音才刚落她便清脆的开口道:「我素心经进益了,到了第九层啦。那朱可帮了我好大忙,我甚是快活。」
「如此大善。」
「笙,你还是不修习素心经吗?」
「恩,不修。」
「为什么?阴阳调和乃天下至理,既养气又能增加修为,为什么不哪?」
「……我原身乃笙,不像你,本就是凡人修炼上来的。」
「喔,说得也是……哎!那你做什要引孟入壁呢?」
☆、聊齋畫壁v
天才刚亮,僧人便起了,他打了井水洗面洁牙,穿好陈旧却洗得干净的灰色袈裟,便开始以低沈的声音念起楞严咒:「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梵文多耶、喃等音,好似三句内总有一句以耶、喃等字结句,而僧人念起这些字时,尾音总微微上扬,该是静心沉念的经文他念出来却带了轻挑。
僧人拿起扫帚便开始扫起院中落叶,一把扫帚他使的又快又好,远看还以为他在使剑呢。是否因年复一年,在寺中所为日日相同,才得以练得如此熟悉?
孟龙潭也同样起得早。
兰若寺中壁画线条流畅、色彩鲜艳,浓淡转折适宜,乃上上品之作,便是不懂画的人家也看得出好来,何况对书画皆有涉猎的孟龙潭?
孟在画壁前安置了几和颜料笔墨纸砚,打算画下这保留不易的南朝遗风。
壁画有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