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你很喜欢吃鱼？”颜玉看着白瞳毫无形象地把一大团雪白的鱼肉塞进嘴里，她甚至怀疑白瞳这样吃鱼，会被鱼刺卡住。

“只是相对于西餐，更加钟爱中餐。而且，难得出来吃饭，这里山清水秀，又是活鱼，味道应该是别有风味的。”白瞳一边说着，一边灵活地把嘴里的鱼刺如数吐进事先准备好的纸巾中，包好，扔进垃圾篓。

西餐吃个氛围，尝尝鲜，还是可以的；但要说吃正餐，十个中国人里，九个半还是会选择中餐。暂且不谈中国菜的博大精深，样式多变，八大菜系各有特色，相互独立又相互交融，就是土生土长中国人对于中国菜那种深入骨髓的感情和时间里的记忆，西餐也没有任何竞争优势。当然，肯德基麦当劳这种西式快餐，另当别就，小孩子们总是喜欢新鲜热闹。

“你到挺懂吃，”颜玉抿嘴轻笑。

“懂吃的人懂生活，”白瞳冲颜玉得意地一挑眉，她从来都以自我标榜吃货为豪。

生活？颜玉笑而不语，她的生活就是工作应酬。

“话说，颜玉，吃完饭有什么娱乐活动？”白瞳见颜玉突然不接话，便换了个话题。

“你想玩什么？”颜玉反问。

“不知道，我是被颜云强行拉来的。”白瞳撇嘴。

“颜云……”颜玉若有所思。突然，她双眼一眯，对白瞳似笑非笑，“颜云，她似乎喜欢你。”

“啥？”白瞳脸色一变，颜云那个妖孽喜欢自己？！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只是喜欢作弄人，好不好？！这一点，在颜云跳钢管舞时，白瞳第一次和她对视上，就看透了。

“颜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颜玉敛起笑，认真道，“她从来未曾对谁的兴趣持续过这么久。”

“别开玩笑了，”白瞳喝了口热梨汁，眼珠一翻，“她只是喜欢作弄我玩。”而且，她对我感兴趣也就三十多天，比起她喜欢的那个大叔，时间短多了。白瞳心道。

“不是，你真的不同。”颜玉笃定。颜云对白瞳，真的不同。这阵子她居然没有去逛夜店勾搭人，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只是她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至于颜玉怎么知道颜云没有出去疯，她一瞧自己账目就知道，甚至都不用问自己给颜云雇的那几个保镖。

“……”对于颜玉的胡乱猜测，白瞳只觉得解释无力。她总不能把颜云在夜店怎么挑逗自己，欺负自己的事儿说出来吧？她一大姑娘，她没脸说。

“白瞳，”颜玉抿了抿唇，唤了她一声，“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白瞳疑惑地望着颜玉，一时间，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颜云喜欢你，我该怎么办？”颜玉叹了口气，她娥眉轻蹙，扭头望向窗外，神色间满是惆怅。

“什么啊？”白瞳不懂，就算颜云喜欢自己，这也不干颜玉的事儿啊？她下意识将颜云、颜玉当做不同两人看待。

“你是知道的，我和颜云至今没对象的原因。”颜玉轻声道。

“知道啊，就是你看她的富家公子不顺眼，她瞧你的优等生校草不顺眼嘛。”白瞳说着，脑子里突然一道电流闪过，她似乎遗漏了某个重要的细节。

颜云、颜玉，她们实际上，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不同亚人格……也就是说，至少她们是共用同一个身体。所以，如果颜云喜欢自己，那么颜玉也等同于要被迫选择，喜欢或者不喜欢。白瞳恍然大悟，难怪颜玉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可还来不及为自己终于理解颜玉话里的意思而得意，白瞳马上陷入了另一个难题，她该怎么回答颜玉？面对颜玉那一双通透的眸子，白瞳知道，自己这会儿就算想装傻都装不过去。

“所以，”颜玉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白瞳的双眸，不容许她再装傻，“我该怎么办？”我该排斥你，还是接纳你？排斥你，我不想；接纳你，我更不想。放弃你，我不愿；和颜云共同拥有你，我更不愿。所以，我该怎么办？

“呵呵，”白瞳摸着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她咋知道怎么办？她一个局外人。

等等，她是局外人……局外人哎！这事儿也就是一个假设好不好？！颜玉在这里惆怅个什么劲儿啊？真是！

她差点害自己钻死胡同了，白瞳朝颜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颜玉，问题是，颜云她根本没喜欢上我！她只是好胜心太强，又喜欢作弄人！”

“何以见得？”颜玉朱唇轻启。

“你去问颜云那家伙，我们怎么认识的！”白瞳实在不想谈起那“不堪的回忆”，就让她暂且保留一下昨晚颜云安慰自己时的那点美好。

颜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原本还想继续问白瞳发生了什么，但瞧见白瞳微微泛红的耳根，联想起自己初次见白瞳……她识趣地闭了嘴。

八成是颜云那白痴对白瞳下了手，还是强取豪夺类型。能让颜云主动下手，那一定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征服欲。这样想来，颜云对白瞳……的确也有很强的征服欲成分。那么，颜云那白痴对白瞳，其实算不上喜欢？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颜玉心里突然有一丝窃喜，仿佛捡到了一个大宝贝一般。她又瞄了眼白瞳，虽然这姑娘长得平凡了些，行为“二”了些，但和她在一起，不会觉得压力，也不需要防备别人把自己当精神病，能彻底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颜云，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