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瞳她疼,心里疼,可她觉得,自己就是疼死,都活该。她恨,恨自己醒悟得这般晚,恨自己伤了颜云,恨自己一直不敢爱,不敢打开心门,惹得那样坚强的妖孽颜云,竟然会自我毁灭!她该是伤心绝望到了什么地步?她该爱自己到了什么地步?!
白瞳越想越痛,痛到心脏抽搐,痛到喘不过气,痛到大脑一阵阵晕眩……要是能这样痛死过去,也是好事吧……
脑子渐渐失去意识,白瞳痛晕了过去。
也许过了一个小时,也许过了两个小时,白瞳再次浑浑噩噩,艰难地撑开眼皮,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映入眼眸的,是粉白交错的天花板。白瞳似乎看到了……白色的星星中间的粉色距离模糊了,白色与白色之间连成了线……a、m?
脑子里,两个字母一闪而过,白瞳猛地醒了。她睁大了双眼,愣愣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却发现白色的星星还是散落的星星,粉色的天花板,仍旧是粉色的天花板。
刚刚,明明记得,是看到了白色的星星之间连成了线的啊……白瞳纳闷,难不成要眯着眼,让视野模糊,才能看清?
她这般想,同时眼睛眯起,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仰着脖子,望着头顶的天花板,那白色的星星的粉色间隙又开始模糊……大写英文字母,a和m……
天花板上怎么会有a和m?而且如此隐蔽。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睡眼朦胧,绝对不会发现如此蹊跷。这是颜云故意而为,还是巧合?如果是颜云故意留下,那么a和m又代表什么?会不会和颜云的消失有关?或者,这是她留给自己寻找她的暗示?
重重疑虑压在白瞳心头,又联想起颜云突然消失,她只觉得整个事件开始诡异起来,却又说不出哪里诡异……
不管如何,也许这就是寻找颜云的暗示也说不定?白瞳眉间一瞬间舒展开来。有问题,就解决,有困难,就克服,管它什么诡异,只要有一丝寻找颜云的希望,她就不轻言放弃!
白瞳想找颜玉和颜情聊聊,有关于颜云房顶a和m的事儿,可一通电话过去,却得知颜玉忙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年底了,很多大客户她亲自要拜访,公司还有来年的计划和项目要审核。
既然颜玉没时间,那白瞳只能等她有时间,再细细讨论颜云房顶的装饰。
晚八点,林牧风尘仆仆从云南回来;九点,林家别墅,白瞳和林牧相聚。
一段时日不见,林牧和白瞳相对无言,两人都觉得对方变化太大,变得成熟了。
林牧下巴蓄起了短短的胡须,他一双桃花眼不再乱放电,变得收敛而深邃,头发剪短,额前的刘海没了,翩翩美少年变成了英俊的熟男。
而在林牧眼中,白瞳虽然外表没多大变化,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和自己走前迥然不同。她眼中少了份懵懂,多了份通透和执着,像是隔了层纱,不能一眼看透她的真实情绪。
“你变了……”
“你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异口同声道。语毕,两人愣了愣,然后意会地相视一笑。就算两人再如何改变,师兄妹之间的情谊,青梅竹马的亲情,是不会改变的。
“颜玉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你怎么从家里搬出去了?”林牧给白瞳热了一瓶冰糖雪梨,开口问道。
“颜云,她不见了……”白瞳眼神一黯,把这阵子发生的事缓缓叙来。
“就是说,颜云,颜玉的亚人格,消失了?而现在和颜玉相处的后继人格是颜情?”林牧端起咖啡,皱着轻轻抿了一口,“一般而言,后继人格会极力抵制一切让她消失的因素,这也是多重人格患者几乎无法治愈的重要原因之一。”你能让她消失,是伤她到怎样的地步了?
“我知道,是我懵懂,任性……”白瞳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她压抑着情绪低声说道。如果她知道会闹成这样,她就是宁愿失身,一见面就和颜云滚到床单上去,也不会伤她啊!
“其实……”林牧不知道这句话,他当不当讲。可作为一个心理工作者,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小师妹,“颜云消失,作为心理辅导的角度,算是颜玉多重人格症的好转。”
“颜云凭什么消失?!她也有自己独立的性格,自己独立的思想,自己独立的喜好和记忆!这种心理学,算是心理学吗?这是扼杀,是歧视!如果真的是心理治疗让颜云消失,这和谋杀有区别吗?!”林牧这样冷漠地说“颜云消失的合理性”,白瞳当下便炸毛了,“噌”地站了起来,伸着手指着林牧,气得浑身直打颤。她差点捋起袖子冲上去和他拼命!
“小师妹,冷静!这只是心理学角度!心理学角度!”林牧赶紧强调这只是学术角度来看。言下之意就是,这并不是他林牧的观点。
“这是没有人性的心理学!是强盗逻辑!”白瞳放下了指着林牧的手,咬牙切齿道,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显然被气得不轻。任谁听别人说自己刚刚离去的爱人“应该消失”,都会是这种反应吧。
“那……你怎么搬去颜玉那里住了?”林牧连忙转换了话题,他怕再继续这话题,小师妹真的会跳到沙发上,和自己上演真人pk。
林牧这一问,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白瞳,后一秒便掩不住神色间的凄冷。她幽幽道,“我呆在颜云的房间……心里才有着落,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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