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实验者的身体状况大多极不稳定,一点点细菌和病毒的感染都能让实验功亏一篑,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年轻人又被传送带送回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消毒原液被pēn_shè了一身,气味不太好闻,冰冷的水珠也刺得他皮肤生疼。
许朗河从护士手中接过毛巾,替年轻人将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抹干,这项本该由护士完成的工作这位博士总是亲自去做。柔软洁白的毛巾也散发出淡淡消毒液的味道,擦干了他的脸和上身,转而又抹向了他的下体。感到胯间的家伙被一只隔着毛巾的手握了住,2507突然笑了起来,冷不防地把头凑上去,亲了对方一下。
他往他的耳朵吹着温热气息,轻声说:“你感受到了吗?我勃起了。”
身子狠狠一颤,许朗河继续替年轻人擦拭身体,一张脸却像姑娘似的羞红了。他垂下眼睛,竭力装作毫不介意地说:“你身体很烫,你在发高烧。”
将毛巾递还给护士,取了一件崭新的、淡蓝色的病号服给年轻人套上。许朗河又问:“你的动脉内膜正在发生退行性病变,你还感到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体表很烫,全身绞痛,确实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实验初期2507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他的视力更好、听觉更敏锐,力气也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他反应灵敏,一目十行,记什么都毫不费劲。但这种令人欣喜的变化难以维系长久。很快,这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出现了轻重不同的衰退,死神的脚步已一日临近一日。
可他没来由地想让对方安心,他就是不舍得见他愁眉深锁的样子。
年轻人装模作样地说着自己一切都好,一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匆忙跑了来,大喊道:“博士!博士!2419出现了癫痫的症状,我们使用了急救的药物,但仍然控制不了!”
许朗河立刻赶了过去,然而抢救还未开始就已宣告结束,又一个受实验者死了。
年轻心慈的博士为此深深自责,尽管他唇边的微笑仍然温和如水。
2507没穿内裤,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光着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年轻人在远处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的许朗河,看见他的眼神十分悲伤,白大褂下的身体也似比往常更为单薄削瘦。随后他走到他的身前,又与他并肩坐在了一起。
许朗河低垂着头颅,视线向下。年轻人侧过脸,看了这个男人好一会儿,然后一歪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依然故意叫错他的名字,说:“别伤心了,朗川。”
“缺少一种dna聚合工具酶……dna链被强行切割重组之后,强大的表象只是昙花一现,没有那种特定的酶就无法维系长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受实验者在自己面前死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懊丧。许朗河一边叹息,一边苦笑,“我研究生物医学是想拯救生命,可现在却成了刽子手……”
2507仰起脑袋,抬手轻轻拍打着男人的后背,稚气的脸庞上显出极为温柔的神情,竟如同一个宽慰孩子的母亲,“至少我还活着。”
“可……可是……”许朗河转过脸,直视着年轻人的眼睛,他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几乎哽咽着说,“你也快死了……”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努努嘴,满不在乎地说,“至少我活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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