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大半夜被人推醒心下就没有多少好气,这个时候又听齐良的话,脸一下就拉长了:“不是没的救,是老身能力不济。”只是能看的出来,这人内气过热,怕是积了怒气未能驱散。
郝善和齐良这才长出一口气,这等神情可是把大夫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直到瞥见昏暗的窗下边摆着的一筐药材,这才顺和了脸色,微微的点了点头,捡了些有用的,让这齐良熬了,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药材,调血血气,顺体通气的罢了,能不能起到作用另当别论了。
老大夫打量着躺着的人,到底是年岁大些,没有那么多的冲动可言,拉住忙着转悠着的齐良道:“我观这人,不是凡人,齐良这不该惹的麻烦咱可别惹啊……”
齐良心里正毛躁着,哪里肯听老大夫的话,只是摇摇头嘟囔:“怕是再这里住了几天了……你有事问小善,我哪里清楚这是什么人……”
“小善心底太过善良,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说齐良……这人一身窒息感……我看不想是好伺候的……”
“谁去伺候他?再说他是江湖上的人,那又干咱什么事?现在小善要救,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好了……”
老大夫听着齐良说的也算有理,便也不再开口了。
郝善又是跑着烧水又是忙着熬药,只有那个齐良探出了身子一会往那江面和周围看上一看,有些疑神疑鬼的样子,弄得老大夫也有些神经紧张兮兮的。
老大夫带了些针,本是在给躺着的人施些针法有所帮助的,却突地大叫一声。
郝善和齐良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却见老大夫手持着银针却是抖的不成了样子,嘴角发颤,脸色白了一片,显然是受的惊吓不小。
郝善随即也不能开口说话,齐良慌张的一把扶住老大夫。
老大夫得得瑟瑟的也没有说个清楚,齐良又看看窗外道:“下午有飞刀,这晚上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快下吧下吧。”江湖上砍砍杀杀的,即使没有见过也多少听过,齐良也有些担心,只得催着大夫下针,只希望躺着的人不是背人追杀就好,若是的话,真这个时候那杀手回来,就糟了……
没想到这个齐良这时这般心细,想的倒是周全。郝善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那黑乎乎的江面回头。
黑洞洞的江面,一如往常的,只有江水哗哗的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反反复复,他们三个侧耳听着,都觉得这江水今夜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郝善才走到火堆旁边,又听到一声惊呼,不由的身子一个得瑟,转身就往屋里跑。
烛光在夜间微微闪动着,鬼魅的长发在额前漂荡荡的,坐起的人只有那闪着杀气的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的分外清楚!
好一双冰冷眼睛!
郝善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拉了另两个呆住的人就往一边猛扑过去。
一道红光在眼前闪过,紧接着炸响在耳边炸开,眼前红彤彤一片,很久之后,那灰尘散下了,他们的耳朵里还有着轰隆隆作响着。
三个人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来三个人站的地方多出了一道长痕。
那是被剑气震出来的,从床头一直延续到他们原来站的地方。
三个人不由的脸色苍白。
只有江水……江水……
“啪”的一声,三个人抬起头,正好看见窗户被风吹开,那摇摇欲坠的烛光终于完全熄灭了,陷入彻底黑暗的那一刻,窗口白光乍现,白光之中,那坐在床上的人黑发缠绕,像是活了一般,张牙舞爪的……
白光一闪而逝,接着轰隆一声炸响!
啊,这般的夜竟突然下起雨了。
夏日的雨,总是来的这般突然,顷刻,那噼噼啪啪的雨滴便打在了地面上,江面上。
屋外鼓点般敲打着,屋内,却是死一般的静。
三个人被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几双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都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只有刚才挥动的那一下,此刻却是一动不动的,仿若石像一般。
好一会,齐良凑了脑袋过去:“你怎么把这人弄成这样了?”
老大夫先是被床上的吓了几次,又被这郝善一把给撞倒了地上,脑袋直冒星光,脸色若死灰,那里还能回答问题,只是扭头直愣愣的看看郝善又看看齐良。
齐良摇摇头,只得壮大了胆子凑到郝善的耳边道:“我看这人是被鬼附身了……小善……”
郝善也是愣愣的,连脑袋都没有扭,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
齐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脑袋顶上一凉,一个白影从自己的一晃而过,吓的一个得瑟,连忙扭头来看,只见这旁边本是呆呆的趴着的哑巴竟是一个鱼打挺的找起来就往外跑。
齐良急忙之间脱口就喊着哑巴,却是想起那床上的人,回头一看,床上空荡荡的,哪里还需得到人?
急忙跳起来:“都撞鬼了不成?”说吧,跟着就往追而来出去跑。
雨,豆大的硬生生的打在齐良的身上,即使隔着一层衣服,却也是生疼的厉害,齐良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勉强的睁开个小缝,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郝善。
郝善站在大雨之中,只能借着这闪电的光隐隐约约的看见这个消瘦的背影。
再远处,是那个一身月白长装的鲁源生,身子立在半空中,黑发如魅,长袖中的红光如蛇,拖得很长。
刚开始那舞动的红光还能看的清楚,声音崩裂有力,雨花四溅,江水跳动,后来只见红光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