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为什么,没有心动。
为什么呢。明明想吃得不得了。
“……我说……”
“请讲。”
“我办不到吧。”
短暂的沉默。
我不可能自己烤好蛋糕吧——鱼住明白,自己的问题让萨利姆很为难。因为他是温柔的男人,就算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一定立刻回答说“那是不可能的”。
鱼住的笨拙程度几乎可以说是难得一见。比起笨拙,或许更应该说是集中力不足。唯一不会犯迷糊的,只有在研究室里工作的时候。也就是说,或许,鱼住在那里用尽了全部的集中力。
无论如何,鱼住就连简单的现烤蛋糕都烤不好,更不可能做得出戚风蛋糕。
“……不可能,对吧。嗯。”
抢在萨利姆回答前,自己说服自己。哪怕是鱼住,偶尔也能明白别人的想法。
“不……呃,请等一下。”
“没关系,我自己也明白不可能的。”
“可是……”;
“我连小麦粉和淀粉都分不清。”
“小麦粉是小麦做的,淀粉是马铃薯的淀粉……不对,不可以还没动手做就先放弃。”
“为什么?”
鱼住问。并不是要刻意反驳,只是单纯地提出疑问而已。
“考虑到我的性格还有资质,再怎么想都不适合做蛋糕啊。做了一大堆然后才知道不行,不是浪费材料、浪费时间、浪费劳力吗。还是一开始就放弃比较好。”
“……鱼住先生,有时候你的思考方式非常理性。”
萨利姆相当意外地说。就连鱼住也说:“我是理科的啊,算是吧。”
对于日常生活中的种种,鱼住总是不作深入思考,一旦开始思考,便会很有逻辑。不过这样的思考一年顶多只有几次,其余时间便一直过着迷迷糊糊的生活。
“对哦,你是理科生……做实验的时候,也会做非常细致的处理对吧?”
“嗯。”
“那么,应该也能做好蛋糕。比起免疫细胞,戚风蛋糕不是大得多吗?”
“呃,这么说也没错……”
总觉得参照物有点奇怪。不过萨利姆猛地探出上半身,圆圆的眼睛看过来:“鱼住先生。”
“试试看吧,我来帮忙。”
“……可是……嗯……和萨利姆一起的话,能做出来吗……”
“没问题,能行的。”
看着毫不犹豫地打了保票的萨利姆,鱼住也渐渐有了信心。一个人不好说,但有了强力支持,也许真能做出点成果。
“……那……试试看吧……”
鱼住小声说完,萨利姆露出一口白牙笑了,干劲十足地说:“我先去学习一下配方。”
“蛋糕?就他?”
“对。”
“连味噌汤都不会煮,还做蛋糕?”
“为什么会提起味噌汤啊,味噌汤和蛋糕不是完全不一样吗。”
让麻理一反问,久留米说了句“话是没错”,拿出烟。两人正在前往鱼住家的路上。
“说到味噌汤,只要烧开水把豆腐和味噌放进去就行了吧?就这么点事,让那家伙做都能不是咸了就是淡了。连这么点烹饪感觉都没有的家伙,能烤出蛋糕么。就跟连在游泳池里狗刨都不会的人,要他去横穿多佛尔海峡一样。”
“你就表扬一下他挑战不可能任务的勇气嘛。”
“有勇气的难道不是要吃那蛋糕的我们?”
久留米说完,麻理大笑着说“可不是么”表示同意。久留米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打火机,但迎面走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学生,便没有点火。孩子们拎着各自的游泳包,头发还湿淋淋的。
“可是,真的好热哦——”
一身白色连衣裙的麻理抬头看着天空。东京的酷暑天还在持续。尤其是走在柏油马路上时,阳光反射很厉害。麻理耳朵上大大的耳圈,在夏日骄阳下闪闪发光。
“喂,去鱼住家你干嘛穿成这样?”
“我穿成哪样了啊?”!
“比平时轻飘飘多了吧。”
麻理瞪了久留米一眼,叹了口气。
“你这个词汇贫乏的男人,真讨厌。‘比平时可爱多了’,就不能这么说吗?”
“不能。”
久留米毫不犹豫地回答。孩子们从久留米身边一阵风似的跑过。突然,鼻腔感觉到一股令人怀念的氯气味道。那是学校游泳池特有的味道。也许并不是真的闻到了,而是久留米的回忆唤起了对气味的印象而已。a;
“今天也叫了响子来对吧?必须打扮得漂亮一点。”
“……要是因为滨田先生会来,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是响子?”
“你还真是不懂呢,女人之间的时尚品味竞争最激烈了。……呃,这么算来一共有多少人?”
麻理扳起指头数着,原来的四人加上响子和滨田就是六个人。据说伊东原本也想来,不过他要打工。
“有勇气的六个人来吃蛋糕么。”
“据说是戚风蛋糕哦。”
麻理很开心地说。
“那是什么玩意?”
“你不知道?底坯特别绵软,很朴素的蛋糕。”
“不知道。可能吃过,怎么可能连名字都记得。”
“也是哦,就你,记得才怪。”
“可是,为什么突然做起蛋糕了?”
久留米本想点烟,最后还是算了。鱼住的高级公寓已经近在眼前,就算点了也要在电梯前掐掉。
“说是在某个店里和萨利姆一起吃过……想起妈妈经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