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灵巧地勾住头盔和面罩间的缝隙,就在加拉哈德眼前不足两寸的位置。随后它向上一挑,将头盔和面罩一起挑飞出去。加拉哈德的长发一下子散开,被仲夏的热风吹到贴近脸颊。周遭的一切都热得怕人,加拉哈德的脸上却快能结冰了。
一时间场上的观众都安静下来,热得即将进入娇花状态的女士们仿佛又被打了一针强心剂。裁判刚要抬手宣布结束,却被红鹰一个手势制止。加拉哈德冷着脸起身,期间红鹰的枪一直抵在他的咽喉部位,但他好像丝毫没受到影响,抬起头冷淡地看着对方。红鹰扔掉了武器,从马上下来,同时一个充满揶揄和轻佻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呀,还是个美人。美人会让我舍不得下手的。”
场上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很诡异。加拉哈德明白红鹰这是给了他一个机会,用步战扳回一城的机会。懒得揣摩他是什么心态,这机会他可得好好珍惜:你要玩,我便陪你玩,还怕你么?
红鹰下了马,伸手摘去头盔。略微翘‖起的短发是刺目的红色,跟这人张扬的性格倒是很相配。褐色的眼睛里盛着狂妄的色彩,锋利的唇线带着隐约的不详气息。加拉哈德一愣,外表上看不出这人年龄有多大,但轻狂的感觉怎么看也没超过罗兰那个数。如果被他打败自己这是要前浪死在沙滩上了么,不妙啊。
“怎么了美人,用那种看呆了一样的眼神盯着我——哦,这么说你是不记得我了?”似是而非的遗憾,在轻佻的言辞中不辨真假。加拉哈德闻言没有反应,于是红发青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也罢,这许多年过去,一直记得萍水相逢的人的自己才显得不太正常。
“我不记得我认识过什么小人。”加拉哈德冷静地回嘴。
红发青年拔剑出鞘,脚下开始缓缓移动,嘴上也不闲着:“别这样,明明是你先惊吓了我的坐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非要说小人,我是你也是,正好。”
电光火石间红发青年的脸已经近在眼前,连同他的剑。加拉哈德反应也不慢,闪身避开并用剑防御,两人的剑撞在一起。僵局没持续太长时间,加拉哈德就着自己被对方压制的方向朝下划出一道浅弧,刺进了红发青年的肩膀。此举获得了不错的收益,拔‖出来的时候见血了。嗯,这套盔甲估计又是比武大会官方提供的劣质产品,近处观众席上有点头脑的人推测。
红发青年吃痛,啧了一声。加拉哈德挑了挑单边眉毛,紧绷的身体不放松警惕。
接下来红发青年的攻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袭来,他的身手显然比加拉哈德要敏捷,速度也更快,加拉哈德忙于招架的同时意识到对方这是来真的了。他一边接招,一边分出一部分精力想着怎样结束这样的被动局面。对方的攻击好几次就要落在他的头上,有一次甚至割断了他耳边的头发,引来观众席上一阵惊呼和抽气声。这似乎更激起了红鹰的斗志,加拉哈德招架得越来越困难,但同时,他离他的目标也越来越近。
当他感觉到脚下踩着一根断矛的时候,对方的剑正迎头劈来。加拉哈德矮身一躲,迈到长矛后方。红鹰并未在意此事,仍挥剑进行下一次攻击。就在此时加拉哈德快速地将矛杆挑到自己一只脚的脚面上,接着用另一只脚以自己制造的高度为支点踩在矛杆的末端。长矛微微向上倾斜,折而未断的部分与原本的矛杆形成一个夹角,此时恰好竖立起来,正挡在红发青年的面前。对方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利器惊到,动作略一迟疑,加拉哈德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用自己的剑锋沿着对方的划过,等到动作停止时他已制住了青年握剑的手,自己的剑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场上再一次安静了。接着观众席上出现了山呼海啸的掌声。
“果然你是个小人。”欢呼声中红发青年扭过头,朝加拉哈德咧嘴一笑。加拉哈德不置可否,但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裁判知道已成定局,适时地宣布了比赛的结束。加拉哈德放开对红发青年的牵制,两人各自收剑入鞘,翻身上马。在马上向对方行礼,再向观众行礼,在掌声中退场。
离开时,红发青年朝加拉哈德远远打了个响指:“往后好好相处,加拉哈德,我是圆桌骑士团团长凯-伊士林卡。我,有一天我会赢回来的。”自报完了家门,骑士团长潇洒地离开,根本不在乎加拉哈德的反应。
凯-伊士林卡——加拉哈德忽然就知道了对方说认识自己的原因。34年前的北英格兰之乱,大概是那时自己带兵前来支援时与他有过合作。那时他估计不是骑士团长,天长日久加拉哈德又忘了他的样子,无怪乎刚刚见面时想不起来了。倒是凯一直记得自己是哪号人,真是好记性。
回到帐篷,脱下盔甲,凯看见自己肩膀上加拉哈德刺入的伤口周围有一圈隐约的类似烫伤的痕迹。他怔了一下,伸手轻轻按着伤口边缘,显而易见并不是烫伤,甚至还泛着隐约的凉意。他瞬间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快速包扎更衣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另一个赛场。
这个赛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