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呢,应该好好说话来着——的,咳咳——唔——”说到这桂突然感到胃里一阵乱搅酸水上反,还没吃进两口就哇的全都吐了出来,本就难看的脸色因为呕吐更加憔悴。
“......为什么,”银时并不上前帮他:“因为想让那混蛋安心才这么勉强自己?偏心也该有个限度吧——你这样直接判我出局,我也是会不高兴的呐。”
银时半蹲在桂面前,微微敛眉的看着桂,桂用袍袖拭了拭嘴,抬手将银时推离了他一点。
“不仅是为了让高杉安心,还有你和龙马也是。所以银时……就别责怪我了,”桂顿了顿,用手抚着银时的脸颊:
“我不懂什么隐忍,向来直来直往,凡事凭心而为,正是因为你们的包容和守护才有现在的我,少了任何一点我都将不会是我,所以我想,必须得做些什么才行,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桂闭眼缓了缓后起身,不顾现在正是初冬清寒,也不忌讳自己仍重病在身,就脱下了刚被弄脏的袍挂,只着一件单薄的浴衣,站在幽幽的风中,长发轻飘。
“你要干嘛——你还没——”
“地不能埋,天不能煞,纵有灵药仙丹又岂能重活,既然这副残躯总是不消风雨,那么健康与否,对我来说又有何差?它既阻不了我此生的星霜劫数,也阻不了我想拯救国难的大业,更加阻不了我誓死守护朋友的决心!”
银时愣在桂的一字一句里,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他初次到桂家探病时桂就用那尚稚的声线说过类似的话。
德有所长而形有所忘,虽已时地变迁,眼前的这个人也附着上了世事沧桑却仍理所当然的实践着他最初的诺言,没有过一时一刻的犹豫和背叛。用不曾变的纯净之心一点一滴的洗濯着他们被血污染脏的灵魂。
(所以不论是那混蛋还是龙马,还是我,才如此如此的,珍惜着你。)
银时轻笑着扶膝起身,龙马从树后现身冲着桂笑着,显然是藏了许久,高杉也从桂身后走来,将他推进了屋里,自己站在了外面。
“仍然喜欢做梦呐——我会用我的方法毁掉这个你想方设法要拯救的国家,然后重新建立一个属于这个时代属于我们的国度,此间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桂静静的看着从怀中拿出旱烟的高杉,眼神一如从前的孤绝。
“嗯,我不会再阻止你——时代变革的迷茫中,早就不存在任何标准来判断对错,也许我们会殊途同归来证明彼此都未入歧途,那么,期望我们能在终点相见。”
“哼,那如果你我非得对峙不可呢?你要是仍像老师死的时候那样不肯挥剑的话我也很困扰。”高杉用旱烟杆抵在桂的心脏上,扬头而问。桂眉头一紧,随后很快就消失了。
“如果,如果你我为国之大业当真到那地步,牺牲如何也不可避免——就让你我中的一个成为彼此剑下的亡魂,虽死无怨!”
“好气魄。”怎会听不出桂那声音中微弱的轻颤,高杉说完就向门口走去,就在转身后那一瞬变了表情。
两人怀着相同的目的和截然不同的方式分道扬镳,看着高杉再次断然离去的背影,桂逞强的一直微笑的目送他到庭院外,随后就跌靠在了门边,银时用手垫住了桂的身躯后玩笑的咧了咧嘴,桂却一下起身,双臂紧环住银时脖颈将头埋在银时的怀中,银时起初并没回应,但当他感觉到胸前的衣襟似乎被什么湿润了之时,便用臂弯深深拥住了桂颤抖不停的身体。
桂的正义,高杉的轻狂,银时隐忍和龙马的自由,在平凡或者不平凡的成长中,谁也没一开始就被上天选中要成为英雄,然而历史却不问前后的将重担加诸在他们身上,不论中途会被撕裂多少感情,那从小就建立起来的经过千万个漫漫时日也不曾言明的灵犀也注定要经受拷问,最终洗礼成遗世孤名。
[云树飞沙白汀渚,干戈古戚莫求饶。烽火殒戟自横槊,吾辈岂甘做蓬蒿。]
作者有话要说:
☆、1863 (文久三年)【八·一八政变】
桂痊愈后为摆脱尴尬的境地留学于英,以学习西方先进的思想和技术,银时和龙马留驻。
年初,高杉亲率十三人火烧正在江户品川御殿山施工的英国公使馆,形式上是攘夷,实际要求实行割据。
同年,孝明天皇发布定期攘夷的赦令,强大的威力使幕府的锐气大减,攘夷派见状愈发胆大起来逼迫天皇亲征外夷并且明目张胆的对随行将军颐指气使,声称若不从敕令,就联合攘夷诸藩起兵倒幕。
此时长州藩已点燃了攘夷的火焰,七月,高杉建立诸队并相对于藩里正规军而言,取名“奇兵”,矛头直指外强中干的幕府,年轻的高杉亲自担任了奇兵队总督。龙马也在高杉建立这支队伍的过程中帮其召集了多名下层武士。
“怎么说呢——相当合时宜的想法并且当真做到了,有你的呐。”龙马和高杉在审察新建的这支主要由下层武士和农民组成的新式军队时,龙马仍不禁赞叹。
高杉吐了一口烟,轻蔑道:“上层藩士只知养尊处优,长久的将剑束之高阁,无勇更无谋,根本就是废物。”
“呵,真是没法反驳。我想,这支看似因狂妄而建的鱼龙混杂的军队,说不定将在之后的战争中发挥不可轻视的作用......”龙马笑了笑,随性的拍了拍高杉的肩膀,意外的是高杉竟没有生气。
“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