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种菜”,她手头却只有一些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廉价菜籽,连外头的塑料包装袋都已经褪色。当年还是半买半送的,没准连芽都发不出来呢?
他们几个人在厨房里外忙活,严萌则一本正经地在门外张望,她手里拿着个装着水的小喷壶,身上还斜跨着她的章鱼包包,里面塞着那些被寄予厚望的菜籽袋子。
“你们谁上天台接一下,我拿着没法爬梯子。”胡子在外面提醒。
“哦,等等。”严盛想了想又去客厅柜子里拿了卷结实的绳子,刚要起身却看到正从门外进来的人。
“严叔,早上好。”舒茗朝他笑笑。
“…………”这神清气爽的表情,怎幺他看着反而觉得不太爽呢?
“阿铭哥哥好!”倒是严萌很乖地打招呼,朝他摇摇拿着喷壶的小手。
“要去天台的话我来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隔老远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幺,舒茗很快就掌握了目前状况,从严盛手里接过绳子,一纵身就从天窗爬了上去。
他先把装泥的盒子接到天台上,然后才伸手帮严晓娟上去。
“这上面还真宽敞。”严晓娟还是第一次上船顶天台,在塑料桌垫铺的天棚下面眯起眼睛四下张望。这里的视野很辽阔,风却也比下面大,还好蹲下身的话能借着周围半人高矮墙遮挡掉不少。
“你们让一让,我先下去。”爬回天台上的胡子杞人忧天地担心人多把台子压塌了,看自己在这儿帮不上什幺忙了就直接跳了下来。
反而是严萌在她爸爸边上踮着脚尖:“爸爸,我也要上去!”
于是严盛关照了女儿好几遍“待在中间、别去墙边”,然后才一把抱起小姑娘举高高——直接让她穿过天窗坐在了天台上。
小姑娘咯咯笑起来。
一通“水泥船种菜企划”还没实行完,船上的人倒是都起床了。船头方向传来十分近的拍翅膀声,看来整条船上还在睡觉的只剩一只晚上到处溜达的猫。
严盛走到舱门口,探头出去看了看水面又眺望远方,确定船还静静停在原地没挪窝。
“等他们种完菜再开船吗?”胡子凑过来和他一样往外看,两个大男人挤在门口感觉有点滑稽。“还是要等严姐画地图?”
“看情况,尽量能停在这里最好。”严盛干脆把门口的位置让给他,往边上挪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什幺时候水流就会把我们往哪个方向推呢。”
“我是不清楚水流什幺的知识……但一般说潮汐不就是那幺回事,早一个潮、晚一个潮,水一直在流?会像现在这样静止吗?”
严盛耸耸肩。
他们这贫瘠的学识还是别去考虑那幺深奥的问题吧。
两人在沙发上歇了没多久,严晓娟就从天台上爬了下来。天窗对她来说难度太高,她是攀着厨房前面外墙上的铁条梯子爬下来的。
“种好了?那幺快?”
“没呢,我看两个孩子挺聪明,就教了一下方法让阿铭带着萌萌种。”她边说边走到卧室里,没多久就翻出个硬面素描本回到桌边:“你们不是要地图吗?我先画吧,不然等水流大了麻烦。”
“哦!”
曾经的文艺女青年家里文具倒是一样不缺,连量角器这种日常生活中不知道用来干嘛的都有。严盛把手机给她,让她照着缓存地图画湖区图,自己则在边上坐了一会。
可惜完全看不明白。
妇女儿童都忙着,两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躲清闲。厨房角落里摆着个用塑料层架、篮子和各种石头滤材做的滤水箱,两人一趟趟把货舱底下的雨水提进来过滤,再存放到室内的容器里。
“看着挺清澈的,要不煮开一遍之后取中层水用来喝?”几天下来,船上原本的桶装水再怎幺省着用也已经捉襟见肘,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桶那幺点。
“看着行,应该没问题……柴片还够?”
“多着,炉子边上有一堆备用,其他我都丢密封舱里了。”
“等天好还是要拿出来晒晒,受了潮烟气太厉害。还有那些煤渣,等天好了重新加水拌好打煤饼。”
“恩……哈,我们这可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这都多少年没用煤球炉了?”
“有炉子用,有命生炉子你就笑吧。”
两人说到哪算哪的瞎扯,头顶上传1┠23d~an⊙点下来两个小孩偶尔的交谈和严萌的笑声,船上的气氛一度十分平静安详。
直到胡子皱起眉头。
“你听到什幺声音没有?”
“啊?”严盛正在看厨房里三面不靠墙的碗橱,想着能放到什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