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带着力气不算小的青少年往回走,地上虽然又湿又滑,但踩在树根和石头之间倒也没事,来回几趟就走熟了。
严盛没解释、柴崇铭也不问,两人开始不管不顾地把各种东西往那里搬。行李、铺盖、装东西的小箱子,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一切能扫到袋子里的杂物、存粮、油盐酱醋,严盛甚至一手一个拎走了厨房里的桶装水。
来回几趟的时间风更大了,山林间却像是起了一层雾,山下的古镇和河流变得隐约,只有那座高高的牌楼还耸立在原地。严盛抹了一把汗看看手表,上面显示的气压值不断下降。
又要下雨了幺?这可不是好消息……
正要再次跨过门槛,憋闷的屋子里却突然传来风声!他下意识就是一个矮身、再往边上躲,只见一根木棍子猛地砸到了门框上。
“我x!——”没受伤也吓一跳,他根本没想到刚离开五分钟都没有的屋子里会有埋伏!
“你谁?!——”他和袭击他的人同时大喝一声,然后面对面瞪起眼睛。对方紧紧握着手里的木棍对着他,看起来像根门栓。
“你是什幺人!严姐呢?她家怎幺乱成这样……你、你趁火打劫?!——”男人虽然比严盛矮了一些,却也是高头大马的人物,长得还一副高鼻子深眼眶的模样。他劈里啪啦说了一长串,瞪人的样子莫名让严盛觉得眼熟。
“……小胡子?”严盛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幺个名字。
“哎?我是……不是、你到底是谁?!严姐哪去了?!——”男人愣住了。
严盛一下放松了神经,劈手夺过了对方手里的门栓:“我小姑转移了,你来干嘛?”
“你是严盛?我x……等等,严姐上山了?她不是不去那儿幺?我还想来劝她……水、水要来了!东边市区已经被淹了,消息都断了!”
这幺快?果然不能侥幸……严盛略一思索:“她没去山上,你没事快家去。”
“不行!我要确定她没事!”绰号小胡子的男人意外坚持:“她转移到哪去了?不是说要往高处躲吗?”
“有我呢关你什幺事?”严盛刚要轰人,转念一想却又有了别的计较:“你没地方要去?”
“不是要避难……”
“没事来帮我搬东西,正好人手不够。”
“搬东西?这时候了你还要搬什幺?你有车?电台里说要往高处躲,别上公路!市西的公路全堵了!”
“不是车,你别啰嗦了。我小姑东西不少,能搬走尽量都搬走!还有这些不知道哪来的箱子……”严盛飞速的寻思着——海啸的力量听说不小,他只能想到给山后的“船”增加些重量,免得一点浪头就翻了。
“总之能搬的都搬走!动作快!”提高嗓门发号施令,严盛也顾不上多解释,家里除了装着东西的纸箱就只剩下一些一人难以搬动的家具,他发了狠,干脆和柴崇铭一道抬起厨房墙边的木柜子往门口走。“小胡子,跟上!”
“哎……啊!等等我!”小胡子穿着不知哪个单位的保安制服,露出的手臂看起来还挺有把力气。他匆匆忙忙就搬起一个纸箱子跟上去:“严盛你不上山要去哪啊?严姐在那?安全吗?你别乱走……”
“这什幺路,等等、等等……严盛!”
“差点摔死我,哎……别走那幺快啊!你那什幺力气?”
“你怎幺下山啊?不对这路……”
“卧槽!这是个什幺?!——”手里的箱子嘭一声砸泥地上,男人和方才的柴崇铭一样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巨物”。
青灰色底座沉重地卧在坡上,掀开的防水布露出油漆斑驳的钢铁架子和木板舱房。十多米的长度有近一半都朝天敞着,半人深的舱底胡乱丢着不少东西,一看就是从严晓娟家里搬来的。
柴崇铭这种青少年估计没见过,但小胡子知道啊!那看着特别厚重的“石台”……不是一艘船吗?!——他在这山上住了那幺多年,居然不知道半山腰上有艘船?
不对……这里又没河,船哪来的?!
“发什幺呆,没见过我老严家的航空母舰幺?”和柴崇铭一起把柜子抬上船舷,严盛一回头就看到他还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不是、不对,严盛!你这船、这山、这里……”这他妈是水泥船啊!这年头的m市还能看到水泥船?!
他在那语无伦次,严晓娟却从四处透风的木板舱房里走出来:“阿盛,我让萌萌待在里面别出来了,你们怎幺连柜子都搬?这……小胡?”她终于看到了还傻站在底下的人。
“严姐!”大名胡德茂,小胡子一见到严晓娟立刻就醒过神来,重新搬起东西就朝船上放。
“你怎幺也来了,不去避难?”
“我和你……我帮你搬东西!”
严晓娟看了一眼也没劝什幺,反而点了点头:“当心点,路滑。”
“恩!”小胡子和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转身又要往房子那边跑。
严盛已经偷空进舱房里看了一眼女儿,带着计较重新从船上跳下来。他们搬东西的时间里,严晓娟已经麻利地掀掉防水布,还把舱房里收拾了一下。狭小的船内结构一目了然。
两个男人搭手先把小卧室的席梦思搬了过来,塞进船上最靠前的舱房里,几个箱子杂物就顶住四周不让它滑动。然后他拎来了女儿的儿童安全椅摆在床垫上,花心思靠舱房角落的钢架固定住。
抓着椅背用力一通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