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项倾城两手将人死死抱住,心口扑扑直跳,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项冷月靠在他的怀里,好几个深深的呼吸之后这才轻笑出声:“我离家好些年了……没……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了……”她性子向来就野,及笄之后就独自离了家门,甚少回家,对于这个幺弟,她也是有些年没见过了,只记得记忆中的人,弱小的让人有种想要保护疼爱的冲动,可今日一见,才发现,当初那娇小之人已经变得厉害如斯,连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自叹不如了。
“四姐……”项冷月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让项倾城的双眼一下就起了雾气:“四姐你离家多年,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能再这样走掉了,娘……娘还等着你呢……”才刚刚见面的亲人,难道一眨眼就要这般收场?东方易带人撤离,为什么不留下士兵以作接应?让他连想要找人也不知该去哪里找,返回落霞城?没有一夜快马的狂奔,他怎么回去?而且项冷月现在的身体也根本就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我……我可能回不去了……”提到项老夫人,项冷月的声音暗了许多:“以前……我任性没有守着爹娘尽尽孝,以后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许是要死的人都特别的清楚自己的时辰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四姐……”将人紧紧抱住,项倾城的双眼已经迷蒙的看不清楚:“会有机会的,会的……”难道他们几人真的成了弃兵?不然为什么东方易撤离没有留下人来接应?
冰冷的五指,紧紧抓住项倾城那抱住自己的双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重重的咳了几声,止不住的猩红随着她的咳嗽从嘴角蔓延:“四姐……四姐……”什么叫无能为力,这一次项倾城算是彻底的体会明白了。
“倾城……咳咳……倾城!”口中一直喊着这个名字,项冷月的声音弱得几乎难以听见:“把……把我的骨灰带回去见……见娘……”生前不能守着高堂尽孝,但愿死后能求的母亲原谅。
人有时候虽然喜欢自欺欺人,但那是在这事能够自欺的前提下,才会这么做,然而这会,抱着怀里的项冷月,项倾城就是想要自欺的说一句“你不会死”都做不到。他心里十分明白,项冷月的伤势很重,一箭直穿左胸,又经过之前的那般颠簸,能挨到现在已是难得,再带着她远去落霞城寻医?那根本就不可能……
死亡这样的东西到底有么可怕可恨?没经过的人也许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有接近死亡的人才知道,人临要西去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项倾城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却已不是第一次……比起父兄的死,恐怕项冷月的死,才会让他心生恐惧,明明该是还有一线生机的可能,却偏偏化作了无,那样的无能为力,是项倾城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人生一世,项冷月到底还是就走了这里。
“四姐!!!”怀里的人,在话才刚说完之际,整个一松,便再没了动静,那一瞬间,项倾城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连呼吸也忘记了般,楞了片刻,带回过身来之后,这才哭喊出来,那温润的嗓音沙哑的失去了他的风华,从喉间传来的哭声,听着就像是个孩子一般,放任着自己情绪的宣泄。
这一刻,项倾城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轻易的就将项冷月救出来,那是因为这样的结果正是李穆想要的……
项冷月死了,那项勋呢?他又如何了?
项倾城不知道,不过既然李穆只抓到了项冷月,那至少说明一点,项勋该是安全的才对,只是不知他藏身何处罢了。
十八载的人生一直都风平浪静,可这一年项倾城却遇见了太多,仅仅只是一个浪头,就将他打得沉在海底,难以翻身,谁能救他?谁又能帮他?
站在一旁,听着项倾城的哭声传来,云刃面色一沉,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上前打扰,只是将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而就在项冷月才刚断气之时,那凌乱的脚步声响却从一旁兀然传来,云刃浑身一震,赫然扭头朝旁看去,却只见得那些蜀国士兵成群的涌了过来,一个眨眼就将他们团团围住,看来该是今日一战之后被留下来清扫战场还未撤离,所以这会才撞见了他们。
想到这点,云刃与身边的几人随机一个闪身来到项倾城的身旁,前后左右分开几方的将项倾城与项冷月护在中央,而就在他们才刚一动之际,那些蜀国士兵也是反射性就举了兵刃朝着他们攻击上去,一时间那本该是宁静的也又被搅乱了这池的春水。
项冷月的死能不能算在东方易的身上?这会子项倾城已经没有理智去想那个了,抱着已经死去的人,在看着眼前这跟云刃他们缠到一起的蜀国士兵,项倾城那一双剪影的双眸,浮现了血丝,眸底冷然凛冽的杀意直让人心里发虚,好似连这夜间的也不由得冷了许多。
项冷月死了,云刃心里也十分难受,发出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