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理解的,所以也别对我摆出那副怜悯的样子,彭格列。”
小骸到了这边的世界不到十天,沢田纲吉却深深的理解了二十年后的骸对他说的这句话。
夏尔马正在用针把小骸眼中的烂肉剃掉,手术灯照的明亮,而剔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黑漆漆的血块。
夏尔马下第二刀时小骸便醒了,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根银针正慢慢靠近他的眼睛,顿时扭动着身体挣扎起来。
“骸,别动。”沢田纲吉按着他的肩膀,但语气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也知道,不动?怎么可能不动?那是硬生生的从他身上割下来的肉啊!眼睛那么敏感的地方,就是进了沙子都会觉得疼,更何况是剔下一块肉?!
小骸看见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彭……格列?”
“嗨。”纲吉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小骸,你听清楚哦,你的眼睛出了点问题,但并不严重,现在正在请医生给你治疗,几刀就好,你忍住、忍住、熬过去,好吗?”
小骸听见“医生”这个词明显的僵硬了,纲吉连忙拍了拍他的小脸,“小骸,相信我,他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
夏尔马拿出一根筷子递给沢田纲吉,“让他咬住。”
筷子被递到嘴边,小骸还是在看纲吉,那样的目光似乎带了点哀求的意味让他一颗心都好像被揉成了一团。
“咬住。”沢田纲吉轻声地哄着,“很快就结束了,千万要熬过去,等这次手术之后我带你去动物园玩,上次没想好这次已经想好了。”
小骸看着他慢慢张开嘴咬住,夏尔马便又凑了过来,银针慢慢落下沢田纲吉感觉到小骸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靛青色的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地盯着那根针。
沢田纲吉的心也在颤抖着,他平时便是一个被护士打针都不敢看针头的人,现在却要看这么残忍的一幕,他真的很想把头撇过去,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不能放小骸一个人去承受,更何况如果连他都没有那个勇气,他又要骸怎么拿出勇气呢?
“骸,别看它,看着我。”
小骸的目光倾斜过来,漂亮的眼睛不停地颤抖着,夏尔马扒着他的眼皮下了第二刀。
“唔!”
小骸顿时浑身都颤抖着缩成了一团,剧烈的疼痛让他条件反射的想坐起来,这一抬头险些撞上夏尔马手中的针,幸亏沢田纲吉眼疾手快连忙按住了他的头。
小骸还在挣扎着,他咬着筷子拼命地摇着头,被铐住的四肢都在乱动,铁链撞击着床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沢田纲吉连汗都流出来了,小骸挣扎的紧他便克制不住的用力,眼看见锁骨旁边的皮肤都变红了可他却不能松手,太折磨人了。
为什么一个六岁的孩子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他要为并非自己所渴求的力量受这么多的苦?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啊!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以后如何面对这个世界,如何去睡一个安稳觉呢?
“夏尔马,还有几刀?”
“两刀。”
沢田纲吉狠下心一咬牙,转过头却愣住了,他看见小骸咬着筷子望着他,他眯着眼睛,泪水从眼眶中不断溢出来。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不然为什么每次吸气都好像针扎一样那么疼?他能对自己狠下心,但怎么能对别人这么狠心?
“夏尔马!不能让他睡着吗?安眠药、催眠瓦斯什么都可以!”
“睡着不代表不会疼醒。”
“那就加大剂量!”
“冷静点,彭格列。”夏尔马提了提口罩,“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法加大剂量,而且我也不觉得安眠药会对他有作用。”
“为什么……”沢田纲吉怔怔地问。
“这种你都能想到的方法,艾斯托拉涅欧肯定早就用烂了,药都是有抗性的,何况六道骸作为……用过的药肯定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实验体这三个字到底还是没说出来,但却好像一把锤子,明明没有人动却还是敲在了沢田纲吉的心上。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床上的小骸,看着他现在那副可以称得上是吓人的样子,想起那个二十年后意气风发会抬脚踹门的他的雾守。
他虽然很废柴,但几乎没有哭过,泪水这种东西流在心里就好了。
沢田纲吉点上火焰,棕色的眸子瞬间变成了灿烂的金色,他轻轻地按住小骸的肩膀道,“动手吧夏尔马,我已经足够冷静了。”
手术工程并不怎么复杂,开始动了几刀,然后便用些加速细胞再生的催化剂。等到缝合上药时小骸早就晕过去了,要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沢田纲吉甚至以为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纲吉全程瞪着眼睛紧紧地盯着,生怕小骸突然醒过来又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来。等到手术终于结束小骸一张脸已经毫无血色,沢田纲吉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一样一身冷汗。
“怎么样?”沢田纲吉不放心的按着小骸。
“还要再观察,但是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夏尔马拿出一旁的本子记了些什么然后问道,“对了彭格列,六道骸现在能吃饭了吗?”
沢田纲吉的目光又黯淡下来,“还不能……”
“这样。”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轮回之眼的怨气很危险,其原理跟地狱戒指有几分相似之处,六道骸现在的能力恐怕还不足以应对,你把纳兹留给他吧!”
“纳兹?”
“毕竟是带着大空之火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