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他自己孤身一人在原地徘徊。
而在另一边,在层层帷帐深处,暗色的红蜘蛛慢慢爬上一只枯瘦修长的手,赵高阴笑着双手一翻,蜘蛛顺着赭色的长指甲攀附上手背,最后没于衣袖之中。
“儒家颜路,能查得到吗?”
狭长的双眼盯着面前垂首跪身的细作,这人恭敬地一揖:“属下能办得到。”
“甚好。”赵高一笑。“你可知,我为何会选你入儒家,而不是去刺杀那些叛逆分子。”
这人双眼一转,却还是拘谨地回答:“属下不知,还望大人赐教。”
赵高不改阴笑地开口:“对我,还是不要耍小聪明。”
“……属下明白。”
赵高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细作,“谁不知当年李斯烧藏书楼,被荀况逐出师门,现在身为相国又大张旗鼓两次回儒家。”
“属下当然知道,所以属下认为儒家或许有些秘密。”
“儒家作为两大显学之一,门派里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正常,问题是……”赵高停顿了须臾。“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危及到大秦帝国的江山社稷。”
这细作一听略有些慌神,急忙三叩首,“大人,属下愿尽全力、不惜性命去寻找儒家中的秘密。”
“好。”赵高说道。“你有这份心,我也甚感宽慰。”
细作跪在地上,背脊上布满了冷汗。
“不过,凡事都不该急功近利,要以小化大。”赵高站起身,慢慢踱步至细作旁边。
“先从颜路的身份开始吧。”
☆、伍
一阵沉稳的编钟声从走廊深处响起,震落了枝头团簇的几瓣金桂。
颜路手持一根细长的青铜敲杆,看着几位弟子解下编钟上包裹的丝织物。面前高大的黑漆钟架分三层,最上层是体型较小的钮钟,中下层是音色较低沉的甬钟,遍饰流畅精致的蟠虺纹,钟体刻有音色名称的错金铭文。鲁灭后,姬姓鲁王室所用的宫廷编钟由小圣贤庄保管,用于小圣贤庄的《乐经》教学。
“咏言,声依永,律和声’,‘乐’是六艺重要的一部分。‘礼乐’不可分割,为人君者,如有治太平之世的愿望,就必需通‘乐’。”
张良刚教授完剑道,闲来无事折了几枝金桂拿回去插瓶,正巧路过颜路教课的乐室。听到师兄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手中的金桂掉落了好几瓣也不心疼。
“编钟是‘乐’中等级最高的礼器,用于王室祭祀和宴会,天子规格的编钟象征天子稳重如山、耳纳百言,以礼治天下。”
有一个弟子怯怯地作揖问道:“二师公,那么,拥有天子制编钟就能算天子了吗?”
“并不是,‘乐’和编钟只是天子的附属品。”颜路微笑着望向窗边的张良。“只有道德高尚的仁人,才应该处于统治地位。”
“师兄对‘乐’还真是了解,良自愧不如。”
“子房太抬举我了。”颜路道。“颜氏本为齐鲁大宗,自幼家中长辈与鲁国旧贵族交往甚密,我会些许乐礼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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