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将茶杯递给许七郎,许七郎却道,“我不喝,我是怕你渴着,要给你倒罢了。我这伤刚喝了药,不能再饮这茶。”
季衡便也没有多想,只好给自己倒茶,又问许七郎,“你给我母亲写过信没有,这次回去,是要准备明年的殿试,还是又要出海。”
许七郎看着季衡要喝那茶水,心中紧张,面上却是一派笑容,道,“怎么会没有给姑母写信,刚不久才送了一封信报平安,随着为她送上京的货物一起送去的。想如今她该已经收到那信了。明年的殿试,我便不想去了,我现如今也并不大想为官,被拘束得紧,再说,我又没有那般隐忍圆滑的性子,在官场上恐怕也不能有所作为。”
季衡正想说他自己决定就好,就觉得一阵头晕,看着许七郎在自己面前也跟着晃起来,他马上意识到那茶水有问题,但是还没质问,人就晕了过去。
许七郎背上有伤,也并不在意,伸手就将晕过去的季衡接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将季衡抱了起来,季衡下东南来这一年多,奔波劳累,身体清瘦,轻得很,许七郎将他抱在怀里,又摸到一把骨头,便深觉心疼。
这间舱房同旁边的房间有一道暗门,他直接抱着人过了暗门,那边便有他的属下在等。
这是一艘广船制式的商船,因季衡给了许七郎通行的令牌,这艘商船又是作为打头阵的先遣部队,故而在这战时也可随意出入明州港。
商船上有很大玄机,从一边可打开一个平常可以密封的门,让人从这门里出去。
这艘广船比小福船稍小一点,但也十分阔大,上面还载有几门弗朗机炮,碗口铳等,共有四层,除了最底层是稳定船体重心的土石之外,第二层乃是住所,吃水在一丈深,在明州港也是停在深水区,季衡上船来乃是乘了小船过来的。
这时候从港口一边过来了一艘行驶速度十分之快的开浪船,开浪船接近了这艘大商船,季衡带来的只有十几人,大家都没想过季衡要亲自来见的人会反叛,故而都没做好准备,被安排在甲板上的侍卫只有四人,其他则安排在其他地方了,而卞武和郎商等还在船舱门外等着,以为季衡和他那情郎要说很久的话,便一直在强忍着不去打搅。
季衡被装在了一个箱子里,同其他的装着炮弹的箱子放在一起,被抬上了过来的小的开浪船,许七郎也上了开浪船,开浪船随着风飞快地行驶而走。
许七郎手里拿着季衡亲自给的通行证明,离开海港往舟山所而去,乃是十分便利。
季衡和许七郎在房间里实在是待了太久,卞武多次想要冲进房间里去,但是都被抱琴劝住了,突然之间,他们感觉到身下船身一阵晃动,不由都是一惊,已经有人在大喊,“船漏水了,船要沉了……”
这样的广船,因非常坚固,即使被弗朗机炮攻击也不容易沉,上面又是水密隔舱,可以保证船在一部分隔舱漏水的情况下,其他的地方也可以使用,船也不会沉。
所以卞武等听到船漏水了的时候都是十分惊讶,因为这船又没有遇到攻击,怎么会好好地就漏水呢。
但是船身的确是晃动得更加厉害了,还有水在往上面漫,几人都同时反应过来,飞快地去开那扇门,抱琴大喊,“大人,大人,快出来,船漏水了。”
门还没有打开,很大一股水已经冲了过来,水很快就漫到了他们的腰际,他们再不离开,就会被漫过头顶了。
卞武抽出剑来劈砍那门,但是这门是用钢筋所造,而船舱的墙壁则是用的十分坚固的铁力木,几人费尽了力气也没有将那门弄开,而这时候水已经涨到了几人的胸口高了。
这时候即使再愚笨的时候,也该发现其中的诡异之处了。
几人留在这里,许七郎的人则是都没在了,他们难道不担心自己的主子吗,还有就是几人这般在门外敲门撞门,里面的人居然一直没有反应,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人没有在里面了。
卞武这时候说道,“我们赶紧上甲板去,大人恐怕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怕是要劫走大人。”
几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只有抱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怔怔道,“表少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卞武和郎商在前开道,水性最好的死士敬源便拉上了不敢置信的抱琴飞快地往楼梯而去,这时候,守在上面的一个侍卫正好跑下来叫他们,在楼梯口接到几人,大家飞快地往上层跑,卞武问侍卫道,“有船接近并且离开是不是,大人不见了。”
那侍卫却是不知道情况,道,“我们在走道里守着,并没有上甲板看到情况。”
卞武十分愤怒,但是一时没有办法。
几人都飞快地往上面甲板上跑,这时候,听到了上面一层的刀兵之声,卞武跑在最前面,又上了一层,正好一阵鲜血朝他洒来,他提剑一挡,已经又有几个黑衣人朝他攻击过来,卞武郎商敬源三人还有那侍卫都同这黑衣人战成一团,一边打斗还要不断往上层甲板跑,因为水已经涨了上来。
看来黑衣人小瞧了卞武几人的武力,最初大约以为几人只是季衡身边的小厮,因为几人的衣着也并不是侍卫衣着,所以被卞武几人打得落花流水,连续两人被杀。
而一路往上,卞武也发现了跟着他们一道前来的别的侍卫的尸体,除了那傻乎乎跑到倒数第二层找他们的侍卫,其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