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雁不归心神不宁的脸,赵诚反而笑了出来:“你这个样子,好像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我可是行走江湖的少侠!少侠!”一听赵诚如此形容自己,雁不归立刻不满地抗议。
“可是啊,我看起来,你就像个离开妈妈就六神无主的娃娃。”赵诚微笑着拉过雁不归,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师兄弟之间感情深厚,彼此牵挂担心是很正常的。不过,与人交往,最重要的是信任。你既然知道你家师兄的武功,就应该相信他能够应付自由。更何况,万一你的师兄真的遇上危险,这时候愈发需要你的冷静。还没出事,你自己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到时候怎么能帮到你师兄,又怎么能让师兄对你放心?”
“对哦。”雁不归凑近赵诚,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烦躁困扰的神情顿时消散大半。“赵大哥言之有理。我可不能自乱阵脚。我是天山派不出其二的高手,这点小事怎么能困住我。”
赵诚看着雁不归的眉宇舒展开,重新露出英挺的动人神采,也不禁眼睛一亮。
“这就对了,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大人了。”
他说着,想伸手抚摸雁不归的脸颊,顿了顿,又忍了下去。
雁不归没发现赵诚的小动作,自顾自抖擞起精神来。
“好在佛道大会还有三天就结束了。到时候我马上启程去钟鼎山寻找师兄下落。”
对着窗外的小院,雁不归计划着之后的行程,斗志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南之巅(下)
翌日,佛道大会继续进行。
经过几天的切磋,两派的武功比试已经由座下小弟子发展到了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接近尾声的同时,每场比试也更加激烈。观战的群雄有的惊叹于少林和全真的武功博大精深,有的则单纯看个热闹,也不管两派立场如何,见到精彩的地方就连声叫好,俨然有点当成看戏了。
雁不归也只是看个热闹。虽然对少林派诸僧人心存不满,但经过几日细细观看下来,不得不承认在武功比试上,那群和尚还是略高一筹的。全真道剑法确实精妙无比,全真七子实力也不容置疑,只不过座下弟子年轻居多,剑法不是未到火候就是实战经验稍加欠缺。而全真道着名的“七星剑法”,也需要几名弟子摆阵,合力才能使出威力的剑法阵,单打独斗并不讨巧。总之,在雁不归眼里,全真道已经落了下风。
听说蒙古政府入关之后,便对少林派频频示好,颇有将佛教尊过国教之势,这次若是在佛道大会上胜出的话,少林派日后的光景将蒸蒸日上。一想到蒙古政府在中原嚣张跋扈的样子,雁不归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中原武林应该同气连枝、共抗外敌,这样暗中与政府合作,不免让人心生失望。原本少林派在中原武林基本与世无争,今后看来也要树敌不少了。
台上,全真道马钰座下大弟子虚贯正与少林派行字辈的行颠打得不可开交。全真七子剑法各有特色,马钰剑法稳重扎实,灵动不足但坚固有余。其座下大弟子虚贯也是得他真传的得意门生,使出的剑法十足十沿承马道长的风格。而少林派行字辈在少林寺中也都是师叔级的辈份,行颠在同辈七位中排名第三,也是颇有修为的武功大师。
两人自上午开始比试,在台上缠斗到午时,仍在平起平坐尚未分出结果。虚贯汗如雨下,长剑挥动,带动发丝甩出晶莹汗滴;行颠没有头发,但头顶也是光溜得耀眼,仔细一看,同样湿漉漉得满是汗水。
他们台上打得吃力,台下看得更是焦心,每当千钧一发时,总有沉不住气的人发出“啊”、“哦”等怪叫。
雁不归和赵诚坐在中间,一探头就看见乐晨端坐前排,从早上到现在还是同一个姿势。雁不归心想,自己坐得屁股生疼,他倒是定力不弱,屁股的忍耐力也相当好,不像有些人老是一惊一乍的,这年轻人定力也不错,挺有未来江湖盟主的架势。
就在雁不归走神观察着乐晨的时候,比试会场的后方开始传来某些骚动。从起初的窃窃私语到清晰的低声交谈,雁不归似乎听到了“少林派”,“白莲教”、“遗书”什么的字眼。他立刻联想到了“南宋遗书”,赶紧扭过头去确认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会场后排坐着一堆身穿黑衣的人,其中有一个风尘仆仆,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正朝中间端坐的中年人正色说着什么。随着那人的诉说,周围的弟子都忍不住挂着惊异的表情交头接耳,而为首的中年人脸色却愈加发黑。
雁不归本能觉得有事不妙,拉了拉赵诚,还没来得及说话,台上忽然爆发出一声长啸。
原来行颠情急之下催吐内力,双掌翻飞,抵御虚贯流星一样迅捷的剑法,顿时台上剑花和火花相碰撞,“叮叮当当”煞是好看。而啸声过后,便是清脆的“当”一声,全真派攻势突然停了下来。原来行颠一双肉掌充满内力,将早就使得发烫的长剑一把捏断。
“兵器已断,胜负已分!”行颠将剑尖往地上一扔,鼻子里哼了一声。
“贫道尚未落败。”虚贯从旁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