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师兄就在里面……不行，把师兄找回来……”

雁不归此时两眼发直，身体毫无意识地扒着石头，俨然不顾那高大的巨石根本难以撼动。

“师兄……”

“不归，你冷静点！”

赵诚从身后一把抱住他。

“不要拦住我！我要找到师兄！师兄他不会死的！”

雁不归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不归，不要胡闹了。你的师兄他……”

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赵诚也是由衷得心痛。

视线移到那把断剑上，雁不归像个孩子似的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丝毫不顾断剑上尖锐的断口划破衣服，在皮肉上留下一道道渗出鲜血的口子来。

“别这样！”

赵诚生怕他做傻事，急忙上来夺剑。

“不要拦住我！”

“我要找师兄……”

“不归！”

赵诚用力抓住雁不归的手腕，只觉得他在失神状态下力气好大，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那把短剑从手中打落。

剑尖撞在岩石上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雁不归也好似一只抽干了力气的鸟儿，顿时滩倒在地，发出了揪心的隐忍哭声。

“你的师兄如果还在这里，一定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

“所以你要振作起来，你的师兄还等你为他报仇呢。你这样倒下了，那就什么也没办法做到了。”

赵诚从背后轻轻环住他，凑近他的耳朵柔声劝说。

但雁不归只是低着头哭泣，原本干净的声音在痛苦和悲伤中搅动扭曲，令人无比难过。

两人保持这般亲密姿势不知过了多久，雁不归疲惫交加，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眼前是狼藉的岩石废墟，宛如巨大的坟墓，下面正埋葬着莫远饱经痛苦的身体，一想到这里，雁不归的视线又模糊了起来。

没有了莫远，他仿佛被抽掉了灵魂的支柱，脑袋恹恹地耷拉着，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

赵诚见状，干脆一把抱住了他。

“不归，你现在的状态很有问题。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好好静养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再来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

说着，他小心地揽过雁不归的肩膀，将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口，这样才感觉有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痛（下）

雁不归眼睛无神地半睁半闭，扫过地上仍在昏迷的乐晨，却突然挣脱开了赵诚。

“你没事……吧？”

他试着摇晃乐晨，力气不济地推了几下，乐晨还是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赵诚也只好走近乐晨，跟着一起查看。

乐晨现在的状态也非常不好，中了红莲仙雾的毒，又加上吸进大量尘土，他现在呼吸疲软，面色发白，英挺的眉头深刻地拧紧，似乎正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噩梦中无法逃脱。

“他是怎么了？”

雁不归担忧地问道。

赵诚俯身探了探乐晨的鼻息和脉搏，这才说道：“他是中了迷毒，没有解药估计就没办法清醒过来。”

雁不归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将悲痛欲绝的心情抛开，深吸了一口气便上前搬动乐晨。

“你这是？”

他摇摇晃晃地哪里搬得动乐晨，赵诚急忙扶住他，顺手将乐晨接了过去。

“这家伙救过我，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一走了之。”

雁不归盯着赵诚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知道他的脾性，赵诚也只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不归，你的体力还没有恢复。不如这样，你看了这家伙先在这里等我，待我四周查探一番，看还有没有生还的人和可以让我们过夜休息的地方。找到以后我马上回来接你们。这里的地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上山来，我们要在那之前就离开，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雁不归听话地点了点头。赵诚见他情绪不似刚才那样激动，这才略略放心地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断剑之伤

雁不归将乐晨小心地靠坐在一块平缓的岩石上，自己已经感觉四肢有些发软。

红莲仙雾果然是相当厉害的mí_yào，哪怕是有了解药，短时间内还是难以恢复全部，现在丹田内还是一片虚空。

他坐在石头上努力调整呼吸，见莫远师兄的那把断剑孤零零地躺在一边，又不禁悲从心生，眼角紧跟着湿润起来。不顾身体的疲倦无力，他还是挣扎着拿起断剑，好似看到了最珍惜的人那样，小心地贴近胸口。

金属的冰冷透过衣服，雁不归努力感受莫远师兄残留的最后气息。他低头看着剑锋，往日被师兄擦得干净闪亮的刀刃被泥沙弄得脏兮兮，用手指仔细擦拭，透过剑身的反光，他似乎看见了莫师兄的倒影。那张熟悉而渴望的脸庞，亲切、温厚，是自己最亲密的兄长，也是最信赖的朋友，更是今生愿意永远追随的莫逆之交。

可是……

可是……

眼泪又淌了下来，一滴滴地滴落在断剑上，师兄的脸便再也看不见。

趁着赵诚离开的空袭，雁不归在悲痛中强迫自己开始回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他记得自己和赵诚潜伏在洞窟里，见到乐晨遇险，自己便冲了出去，之后那奇怪的面具人扔出了莫师兄的断剑，自己在悲痛之下中了红莲仙雾的毒很快不醒人事，最后的意识里只记得天崩地裂，而有一双坚定有力的手臂承受住自己，让自己的神志彻底陷入黑暗。

是赵诚？

雁不归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