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遥略感奇怪,怎么前一刻还能看到他眼底的狡猾,现在又摆出了这么一副谦虚有礼的嘴脸。
结果,成方遥收回自己在他身上的视线,就看到了院子里抱着胳膊怒视自己的陵子钧。
“啊….啊,秦兄,你看,好大的一只蜘蛛啊,我帮你掸了去。”佯装是在做好事,成方遥甩了甩空空的手,几步跳到陵子钧跟前,就差摇着尾巴去讨他的欢心了。“你去见过咱师傅了?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说要见见我啊?你看我这样去见他老人家没什么不妥吧?”
陵子钧暗中掐了一把成方遥的腰上的皮肉,小声的问:“你是不是欺负我师兄了?”
欺负他?子钧啊,你什么眼神儿,老子是被吃豆腐的那一方啊,你应该担心我啊!
成方遥当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转了个弯,笑眯眯的问秦名毅:“秦兄,我们方才谈的挺投机的对吧?你看,子钧都误会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对付呢?”
秦名毅两手一背,站在不远处笑道:“师弟你误会了,方才我和成兄在讨论…讨论为你们接风的洗尘宴要怎么做才能秀色可餐。成兄第一次来师门,他的口味我们都不知道,怕怠慢了成兄师傅会怪罪大家。”
“师兄,他真的没有欺负你?我可是看他张牙舞爪的想要偷袭你。”陵子钧斜眼看成方遥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又去关心他的师兄。
“确实没有。成兄贵为五行盟盟主,偷袭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秦名毅淡淡的回道,人已经一步步靠近成方遥,“成兄,子钧回来了,你可以让他陪你四处逛一逛,我们宴席上见。”
见你个大头鬼,老子现在就想走!
“你脸红什么?我师兄是长得好看了些,也轮不到你啊!”陵子钧以为成方遥脸上的红晕是由秦名毅而起,说不出的吃味。
见过师傅,两个人自然是好好的表了表对对方的思念和关怀,谈及现在江湖上盛名的五行盟,久居山门的师傅语重心长的对陵子钧说道:“钧儿,为师见你此番前来,心境比之投奔山门而来的时候,要平静许多。可是心里的疙瘩解开了?”
“回师傅,徒儿并未有什么疙瘩,也无所谓什么平静不平静。此次前来,只是因为对师傅和师门甚为想念,回来看看您。”陵子钧乖巧的为师傅添了茶水,恭敬的双手奉上,坐在师傅旁边叙旧。
从师门里又新收了多少的徒弟,到师门外又有多少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少年。从五行盟在江湖上日益高升的名气,到他跟着夺了自己盟主之位的成盟主如何的打打闹闹。一路说下来,师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和蔼。
末了,茶杯见了底,师傅轻拍陵子钧的手背说道:“钧儿啊,你在江湖上也待了这许多年,外面的阴谋算计血雨腥风想必也见了不少。现在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做那盟主之位,你可还有当初那股势在必得的冲劲?”
陵子钧没有回答。
是啊,起初只是觉得那是自己的东西,就算自己不喜欢,也要从自己的手里扔出去。可是还没被自己坐热乎,就被别人抢了去,这又是另一回事。
陵子钧心里的疙瘩,就在这里。
不过今日被师傅这么一问,陵子钧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如果现在成方遥真的把盟主之位让出来,自己还要不要坐上去。
第一次觉得,那个盟主之位,对自己而言,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吸引力。而今天的自己,也已经找不回当年歃血立誓要夺回宝座的冲劲。
这是怎么了呢?
嘴巴上一直说着盼着成方遥死,好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心里也一直记着成方遥是个地痞流氓,他的盟主之位来的一定有猫腻。可是现在身为正宗的接班人,怎么就有些漠不关心了呢?
或许…
或许是自己的酒喝得太多了。
一杯又一杯,玲珑酒杯就像是裹了月光的勾人宝器,只消在陵子钧的眼前晃一遭,里面的液体就会系数落入陵子钧的腹中。
洗尘宴办的不大,却很有人情味。
圆形大桌上,坐了一圈的同门中人。
没有老幼之分,没有长尊之别,大家其乐融融的举杯庆祝和陵子钧的重逢。
陵子钧就是在被几个师兄弟轮番敬酒后,醉成一滩烂泥的。
脑子里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这下就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席间,秦名毅小口轻尝,并没有像那些猴急的师兄弟一般,恨不得把酒坛子直接从嗓子里塞进去。
隔着两个酒话连篇的小弟子,成方遥举杯对着秦名毅一笑,“先干为敬。”
秦名毅笑容浅浅,同身旁的师傅说了几句悄悄话,执着酒杯走到成方遥身边。
“成兄,我看子钧似乎是醉了,喝完这一杯子,我扶他回房休息吧。”
成方遥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惊得众人纷纷把目光都投向他。
就连视线有些模糊的陵子钧都两只手托了沉沉的脑袋看着陵子钧。
“你干什么?”陵子钧没好气的问道。
“啊,这个,唉吆,师傅啊,在下似乎有些醉了。能不能先回去休息啊?还望您老不要介意。我一向没礼数惯了,所以要是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在下现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酒杯一倒,里面的酒水已经被他喝的干净,随即对着大家又抱了抱拳头。
“那成盟主就先回房休息吧,只是聚在一起吃吃饭,没有这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