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头的马儿再一次暴躁起来,对着桩子又踢又踹,什么宝马的风度一概抛到风里。
青年微微皱了眉头,吸了吸鼻子,搁下筷子问:“老板可否替我看看我那匹马是不是想要吃些新鲜的饲料了,若是方便的话,一道帮我喂了吧。”银子落桌的声音很清脆,老板的小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点头哈腰的拿着钱跑出去牵马。
马儿被牵到了屋后面,嘶叫了一声后,安静了下来。
胖乎乎的老板又搓着手出现了柜台后面,拨弄着已经缺东缺西的算盘珠子,算着已经许久没有进账的账簿子。
看书的年轻人合上书册,打了个哈欠,“老板,此处距离京都还有多远?”
书生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地方腔,原来是个外地人。看这身朴素的装扮,应该是个上京赶考的,或者投奔亲戚的。京都周围近些年都不算太平,凡是京都里有些个亲戚的,哪怕是八竿子才能够着边的,都成为了大家眼中最亲的人,急急的投奔过来。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青年,也不知道是从哪片倒霉的地方逃过来的。
“不远,很快,一闭眼就到。”老板头也没抬的回道,手上拨弄的算盘珠子劈啪作响,看样子是真的在算账。
身后的那个数种子的似乎终于数完了那些芝麻大小的东西,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没有少。”
青年好奇,就转过身去看身后的那个桌上铺着的东西,问了句:“这是什么东西,阁下这么宝贝?”
“救命良药。”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青年回答完就把那些种子又小心的收进了自己的布袋里,系到了腰上。
擦剑的人擦完手里的剑柄,把白绸子一扔,隔空耍了几个剑招,剑尖直指柜台后的老板。
靠窗户的青年有个奇怪的感觉,这个算账的老板,和方才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
“我说老板,江湖上传言你这是一间黑店,你怎么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开下去?”说话的是持剑的公子哥。一身的好衣裳,腰上挂的,手上戴的,都是上等货色,一看就是有钱人。
靠窗的青年在心底里冷笑一声,想要动手就直接动,非得从这装一装,抬抬身价,唉,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啊,活的真累。
剑柄底下追着的玉坠子,是哪个庙里的信物,但凡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都能看的到,也都能认得出来,何苦故意把那坠子在手腕处绕上那么一圈,展示给在座的众人。
而且即便那人这么展示了,好像除了他自己,那四个人也没有注意到。
老板继续打他的算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身后数完种子又开始准备数叶子的青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那边那个饿疯了的早就把自己桌上的吃食都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这会子正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打嗝。还有那个书生,问完方向之后,微闭着眼睛沉思,手指头不住的算着什么,估计是在计算路程?
青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不是达官贵人,他是邪教的一个小使者。
教主听说近来江湖上出来一个诡异的客栈,有些兴趣,让他来打探打探。若是这种人愿意入邪教,就把他迎回去。若是不愿意,就直接做掉。
用他们教主的话说,不能为我所用,就不要留有后患,此等阴毒之人,他日一定会有轰动于世的时候,要早作打算。
是请还是杀,他一直没有下决定。
腹稿打了一半,准备开个口套个近乎,持剑的人已经按耐不住心底的一腔正义,飞身刺向柜台后的老板。
老板身形肥胖,躲避起来倒也不费力气,轻轻一跳,就从半人高的柜台上跃到了前面,手上拿着的算盘,也被他一把拆成了两半。
哪里是什么算盘,根本就是他防身用的家伙。
算盘珠子落了一地,老板手上的长针根根泛着银光,嘴角笑的很是得意:“小子,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有的是,就凭你?还是省省吧。我看你手上的宝剑不错,若是愿意留下来送给我,我就考虑一针了结了你,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我才不…”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腹间一股真气在乱窜,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没关系,闭上眼睛,自然就舒服了。给你机会选个死法你不要,那就算了,我来决定吧。”老板瞥向从身后抽出大砍刀摆好防御架势的那个饿死鬼,还有紧紧把书册护在胸前眼睛瞪得提溜圆的青年,咬着唇默不作声的青年,因为这骚乱的缘故,致使自己数了一半的数前功尽弃,有些颓废。还有笑意融融的青年,自始至终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眼睛里没有杀气,没有任何的yù_wàng,就像是一个单纯的跑来看戏的看官。
“你不怕我连你一同杀了?”老板问靠窗户的那个淡定的青年。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哈哈哈,原来也是个不知死活的。你们几个都别想走,中了我的香药,没有几个不倒的。我看得出来,你穿的普通,也不是什么善类。他一个名门之后出手受制你都不出来帮忙,应该是个邪教的吧?拔刀的那一位,看你吃饭的德性,应该是个流浪天涯的刀客吧?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凑齐这么多行当的人,真是美好的一天。”老板笑的前仰后合,肥大的肚子因为他的用力而一颤一颤的,上下滚动,好玩极了。
被老板这么一说,所有人才发现,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