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她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席郎,你明知远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却为何不信我?我和齐铭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敢对天发誓!”
“清清白白,你这样的dàng_fù哪里配提清清白白这个词?!”席江冷笑一声,“自从三年前我亲眼目睹你和齐铭睡在一张床上,你的清白就早没有了。仔细想起来,在你我成亲那天,你和齐铭二人独自说了很久的话。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其中有何蹊跷之处,现在我倒有些明白了,原来你和他在哪个时候就旧情复燃。我倒是像个傻子一般,被你们俩耍了这么多年!”
白雅微微地摇着头,脸上全是伤心与心痛,她此时仿佛一朵跌落枝头的栀子花。
“齐公子与我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当时只是祝我与你白头偕老天长地久。”白雅低着头说,“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席郎你又何必将他看成那种人?”
席江听到自己的妻子称赞别的男人,他却并未发火。席江反而大笑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齐铭是君子?这实在是我这么多年来听过最有趣的笑话。既然你倾心于齐铭,当初又为何非要死缠烂打嫁给我?你与齐铭有婚约在身,完全可以嫁给他做安享荣华富贵的齐夫人,又何必非要拖着我过这种穷苦不堪的日子?也就是我被你的美色所惑,才会干出这种带着你私奔的糊涂事情。结果不但得罪了齐家,我自己也被逐出席家,这一切当真不值啊!”
席江一抬掀翻了桌子。只听哗啦几声脆响,那坛桂花酒与桌上的酒杯都碎得一干二净。
不值,席江竟然说不值。以往即便席江不信她,白雅也未曾绝望。而即便他们吵得再凶,席江也从未提过不值两个字。原来,他早就后悔了,迟迟不醒的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她的一场大梦才刚刚醒转。
白雅的嘴唇已被她自己咬出血来,她此时眼中却没有一滴泪,因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流尽了,所以才哭不出来。
但席江却并未看她一眼,他径自躺倒在床上,极快地睡着了。
夜深人静。白雅虽然心碎心累,不知为何却也渐渐睡着了。
此时,房门却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瘦小的孩童矮身钻入了房间,他凝望着熟睡中的席江,面色凝重。
方才席远将那两人吵架时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次那个男人已经将母亲的心伤透了,母亲的心已经流不出一滴血来。他让母亲难过,席远也不能让那个男人好过!
席远抽出了那把匕首,雪亮的刀刃映着月亮,光芒冷然。他悄然来到那个男人面前,凝望着那个男人的脸。
尽管那个男人人品卑劣,但他却有一张无比俊美的脸。只是近年来男人过得并不好,那张脸也显得憔悴而失意。也难怪席江肯不相信席远是他的儿子,因为他的长相却同席远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席远长得更像他的母亲。
席远自然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他当然是席江的亲生儿子。母亲这么爱那个男人,又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席江的事情来?只是这样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卖给人牙子的父亲,席远倒宁愿没有。
刺下去啊,这个男人已经睡熟了。只要你狠狠心一闭眼,稍微一用力,这个男人就死了。从此他不能再打骂你,母亲也会过上好日子。为了母亲,你又有什么不敢呢?有个声音在席远心中蛊惑着他,似是低语又似是呢喃。
席远缓缓将匕首高举过头顶一寸寸向下移,离男人的胸膛不过半尺之遥,可席远此时却犹豫了。
他真的能杀掉那个男人么?那个男人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母亲也一直教育席远要爱那个男人尊敬那个男人。席远读过的书中也提到,孝为德之本,百善孝为先。一个人若是杀掉了他的父亲,却要比qín_shòu更卑劣。
那个男人毕竟是他的父亲,即便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席远依旧不能否认这一点。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席远举起匕首想了好一会,他却依旧无法鼓足勇气将匕首刺入那个男人的胸膛。席远终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忽然发现到了此时,他也只是一个没有勇气的小孩子罢了。
可此时男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他先是一惊,随后立刻劈手夺过了席远的匕首,一巴掌将席远扇到了床下。席远人小力薄,竟毫无反抗之力。而那巴掌用力极大,席远只觉得他眼前一黑,随后嘴角却渗出血来。
席江同样毫不留情地给了熟睡中的白雅一巴掌,他冷冷笑道:“白雅,看看你生出的好野种,我不想杀他他却反而要杀了我!真不愧是齐铭的儿子,一样的心狠手辣卑鄙无比!”
白雅一怔,她看了看席江手中的匕首,又望了望席远。随后她却呆呆地盯着席远,她仿佛不敢相信事实一般轻轻地问:“远儿,你要干什么?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又怎么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父亲?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父亲!”席远倔强地望着白雅,“亲生父亲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卖给人牙子换钱?”
听到这句话,白雅如遭雷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