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冲头顶不断地冲刷着，吴亦凡试图清醒，试图理清混沌的脑袋却越发混沌。披上浴袍，吴亦凡赤脚出了浴室。突然想笑，张艺兴真的让他无言，难道是真的没了尊严？哪怕已替代品的身份留下也在所不惜？

张艺兴已经醒了，穿上衣服，忍着剧痛蹲下身整理着满地的凌乱。

“早啊。”看着吴亦凡从浴室出来，张艺兴温暖地笑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又俏皮。

“穿上衣服就快走！”

“无论你把我当成谁了，我现在都是你男朋友，我不会走。”把成袋的垃圾绑起来，张艺兴吃力地站起来“记得下来吃早餐。”路过外间，张艺兴把桌上的空酒瓶拿起看了看，对着吴亦凡晃晃手中的空瓶“下次不要又喝红酒又喝洋酒，烧胃。”

原是不想搭理他，只是那只熟悉的酒瓶让吴亦凡晃了神，几步上前夺下酒瓶，c.e.e的标志让他心头一紧，危险地看着张艺兴“你喝的？”

“我说了，我酒量差。”张艺兴摇摇头却看到吴亦凡眉头紧缩。“怎么了？”

“晗晗！晗晗一定来过！”

“什…什么？！”

“少爷。”yien轻轻地推推床上的少年“醒醒。”

“啊！别吵！”拍开管家的手，少年负思地翻了个身，喃喃着如同梦话“我不去学校，帮我请假。”

“不是的。”把少年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下，管家提高了音量“少爷，鹿先生来了！”

“恩？”睁开眼怀疑地看着管家，看着管家认真地点点头，少年如同是上了发条，一下子坐了起来“在哪？”

“门口。”

“那里还不让他进来！多冷！”

“少爷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急得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上一件，朴灿烈跑下楼，推开门，驻足在门口。

单薄瘦小的男人抱膝背对着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小小的一只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他。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一只小小小鹿犬趴在上面睡着。

清晨真的好冷！太阳还未出来，天空有些灰暗，风有些大。是要下雨了吗？又起风了，天空阴霾地让人压抑到想哭。在这座地中海气候城市里总是不安分地变换着天气，让人捉摸不定。

“鹿鹿……”

男人没有转身，一个动作一动不动。风吹乱了他淡紫色的发。

“鹿鹿……”蹲下身来，把男人搂进怀，明明冷的发抖，他的体温却高得吓人“怎么了？”轻轻转过男人的脸，累湿的脸庞惨白，脸上的温度烫着朴灿烈的手心“怎么了？”

“没有了……”鹿晗抬起泪眼看着朴灿烈，“我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朴灿烈擦拭着鹿晗滚烫的泪，却如何擦拭不完。

“怎么会这样？”鹿晗抓着朴灿烈的袖子，想要寻求一个答案，即便知道这个人给不了自己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骗我？”忍了好久的泪全线崩溃，鹿晗无助地看着朴灿烈“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这样……”心疼地把鹿晗紧紧地搂在怀，朴灿烈跟着鹿晗湿了眼角“不要这样……”

怀里的人哭声渐渐小了，朴灿烈低头，鹿晗失去直觉。

“你说，晗晗走了？”

“是的，天还没亮时，先生就收拾了行李离开了。”

“去哪了？”

“这个我也不便问。”鹿晗的黑人菲佣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吴先生，先生让我把这钥匙给您。”

菲佣把钥匙给了吴亦凡，拉着行李箱离开。

人去楼空，这是吴亦凡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词，铺满了白布的家具隔离了本来就淡漠的家的气息。

房间里的东西几乎原封不动，还是鹿晗居住时的样子。推开衣帽间，鹿晗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到处都是鹿晗身上的迷迭香。

鹿晗带走的东西不多，书桌上还放着一摞设计稿，作品已经完成了，是一件长款男士呢绒列宁大衣，复古的款式，高贵的回形盘扣，肩部是宽大斗篷设计，低调奢华中又透露着一丝霸气。

（塞尔维亚）

ver……（猎捕情人）

“？”手指抚着凸出纸面的字体，鹿晗写字铿锵，一笔一画总能突出纸面“……”

————“凡，你知道吗？”

————“不认识。女孩？”

————“我今天在一本书里看的，她是森林女孩，守着一片森林只为了猎捕误入森林的男孩。”

————“吃人？”

————“不是！是等待真正爱她的人出现！”

“等待爱她的人出现……”如同被人抓住了心脏，吴亦凡心里生疼，原来鹿晗早就告诉过他了，他会一直等他爱她，但偏偏自己不再是那个真的爱她的人。

柜子上原来的四个相框只剩两个，鹿晗和吴亦凡的合照，鹿晗和张艺兴的合照。

“，hu……”

也许，鹿晗在设计这件衣服时是笑着的吧。或者，他当时想的都是吴世勋。亦或者，这件衣服就该穿在吴世勋身上。

鹿晗不再是设计forkris的鹿晗，他现在已经抽身离开。

鹿晗的高烧一直是持续到了深夜才退了，从未照顾过其他人的朴家大少爷也坚持陪着鹿晗。

窗外一片漆黑，雨水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鹿晗渐渐规律的呼吸声和他偶尔絮叨叮咛的几句梦话。

帮鹿晗又换了化了的冰袋，朴灿烈让医生把空了的点滴瓶收了，这才算结束。鹿晗挂了一天的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