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可他却偏偏没有弄明白慕容非説的每一个字。
‘姬振羽和赫连皓连夜离开边关。’
为什么这个时候离开?
这个时候离开要做什么?
又为什么、为什么要——
姬容咬紧了牙关,慕容非方才所説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他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深得印进了脑海,刻入了心脏,是一片的鲜血淋漓。
胸口倏然一阵绞痛,姬容有了一瞬的晕眩。右手按住胸口,他刚刚想説话,却喉咙一甜,咳出了小半口鲜血。
姬容忽如起来的变化让帐中的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呆了,只有带消息来的慕容非多少有准备,一见姬容咳出了血便立时扶住对方,同时对旁边的兵士轻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
随着慕容非的声音,顾青泽也清醒过来,只是清醒过来的顾青泽看着搀住姬容,处事井井有条的慕容非,却不由在心中打了一个突。
虽説临危不乱是颇具大将之风的表现,但这种场面之下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会呆上一呆,而眼前这人却未免镇定得太过了,处理得越好倒越显得像是漠不关心……
以女性惯有的细腻在心中嘀咕了几句,顾青泽到底没有过多关注姬容的yù_wàng。很快,她便抛下心中的念头,转而注意起其他。
而这一注意其他,顾青泽便顿时发现了长髯将军和莫祭司的异样脸色。
脑中念头稍转,顾青泽便明白了那两位是在想什么——不过是关于那位很可能叛了国的皇族子弟。
而此时,姬容也缓过了劲来。
似乎真的已经没有了力气,姬容就着慕容非的力道坐下。稍稍闭眼之后,他道:“之前商定的布阵——”
商定的布阵怎么样?撤换?重来?——眼下甚至连弥补的时间都没有!
姬容咬紧了牙关。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统统往着帐中挤来。
若説本来还心存着几分侥幸,此时的姬容却是已经完全绝望。
——看过布防图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眼下不是聚集在这个帐中就是在外面领兵,而唯独一个——唯独一个看过了完整的布防图,还施施然半夜出去至今不归的人!
……或者,他其实还该感谢他至少顾念着点什么,没有把真正完整的布防图尽数交给对方?
从情报中辨出几处留作后手的伏兵没有被揪出来,姬容嘲讽的笑着,一时间胸口痛得几乎説不出话来。
那是旧伤了。
是为楚飞受的伤。是为情,受的伤。
两次。
爱的淋漓,痛的淋漓。
而现在,这已经算是旧伤的伤痕正狠狠的抽痛着,痛得几乎让人颤抖,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是旧伤的后遗症。
然而,痛的,又岂止是旧伤所带来的后遗症?
尽管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想一个人呆着,但姬容亦明白不可能——此刻莫説是离开,便是稍微表现出一丝动摇也是不行!
深深的吸了气,姬容道:“传令下去,尽力抵挡。若是不行,便……”
口腔中有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姬容缓缓的,似乎在对自己説:“放弃,撤退。”
同一时刻,炎国边境。
亲自来到了战场之上,耶律熙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激烈的战斗,神色中带着淡淡的满意。
片刻,耶律熙对身旁的将军説:“明日可否把面前那座关隘拿下来?”
面上同样满是兴奋,那将军刚刚准备开口,站在耶律熙旁边的人便已经冷笑,却是连夜从羽国到炎国的姬振羽:“羽国关隘何等牢固,岂是説拿就拿?况且我皇兄行事思虑素来谨慎稳妥,莫邪王还是当心点的好。”
见姬振羽这么説,本来打算説话的将军眉一挑就要发怒,耶律熙却只摆了摆手,微笑道:“八皇子此言差矣。本王听説八皇子也精通兵法,更是亲自带了羽国的布阵图过来,当是知道眼下的情景如何。只是八皇子很快便要到叶国,这称呼……”
扫了一眼姬振羽苍白中泛着青的脸,耶律熙倒是有些好笑:“还是当多注意几分才是。另外,八皇子为夜娘娘做到如此地步,倒是让人深为钦佩——八皇子放心,此次炎叶二国既然顺利合作,本王一定据实告诉叶国皇帝。”
再听不下去,姬振羽连场面话也不交代便转身离去,脚步十分的快,远远看去,竟还带着三分狼狈。
“黄毛小儿!”在姬振羽离去后,站在耶律熙旁边的将军冷嗤一声,低低説道。
不甚在意,耶律熙继续眺望前方:“姬振羽纵在行军上有几分才干,但没了足够相信他的上位者,他还翻得出什么风浪?倒是那位夜娘娘——”
説到这里,耶律熙皱了一下眉:“那位夜娘娘日后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就是非得打交道,也注意了别得罪她——这个女人能从一国的修容到另一国的宠妃,而且还不是在灭国的前提下,古往今来也是独此一位了,这份心计手腕委实让人无法小窥,更兼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她要姬振羽去叶国,就是能保姬振羽的性命,也是生生断了他的前程。”
説到最后一句,耶律熙微微冷笑:“只可惜姬振羽是枉费在宫廷打滚了那么久了,这点简单的道理却看不破。”
“有什么可惜的?不过是命。”缓慢的声音自耶律熙身后传来,却是慕容振庭。
见着慕容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