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挑眉看她最后一眼,顺着接了下来:“可不是!”
秦昱言不再拦,弯腰逗逗小公主的下巴,自言自语似的:“阿姨给的钱要放好,让你妈妈给你弄个大存折,到时候嫁妆就有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回头,音调落下,刚好盯上穆林洁。后者僵了僵,半天才挤出来生硬的一句:“你操那个余心。我都不管她结婚不结婚。”
刚从暗涌中逃脱出来的杨瞳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火光四射,总觉得秦昱言和平时在医院中见到的完全不同——在这里她好像是唯恐不乱,总要在可承受范围内挑些事端才行。
比如她看自己和看穆林洁的目光,总是有些深意。自己没明白,也就不觉得什么。但穆林洁显然被她望得有些窘迫,不太愿意直面。
杨瞳转了几个心思,敛了探究,接茬玩笑道:“不知道会便宜给谁家的儿子呢!林洁姐你现在给她定个娃娃亲,省的到时候挑来挑去不合丈母娘的意。”
看钱的事儿算是揭过了,再让来让去没意思。穆林洁嗔怒地瞪了秦昱言一眼,回头跟杨瞳聊天:“我倒是想啊!你看她皱皱巴巴的样子,哪个婆婆能相的中?”
秦昱言“嗤”笑一声,两个人的对话被打断,都去看她。秦昱言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可不是!王义君生的孩子怎么能丑成这样!”
王义君就是穆林洁的老公吧。说起来坐月子,家里竟然只有一个月嫂在,这家人可真是有够奇怪了。当年杨瞳嫂子生孩子,杨妈妈二十四小时昼夜不歇地在旁边照顾着。到了周末杨实也耗在卧室里伺候着,半步不离。
杨瞳把“新生儿都丑”的论点说了一遍,又讲了几个自己在妇幼见到的婴儿,还不如小猴子呢,简直就是只老鼠。穆林洁被她逗乐了,捂着肚子闷笑。
秦昱言端了只大海碗进来,还有一只空碗里放着筷子和汤匙:“小心你的刀口——你不是说猪蹄汤喝腻了么,我早上来的时候带了条鲫鱼,让阿姨给你炖了。”
秦昱言把碗都放到梳妆台上,把灯罩扣下来遮住光线拿到地上。穆林洁慢吞吞地挪过来,路过婴儿车的时候弯腰看了一眼,才对秦昱言说:“你别买这些东西。要什么跟阿姨说,我婆婆给她留有买菜钱。”
秦昱言贴心把圆凳往前推了推,满不在乎的口气:“谁知道她会去哪儿买?——你先喝点汤,煮有面条,我去端来。”
“哎好!”
穆林洁“呲溜呲溜”地喝汤,杨瞳怎么逗小公主她都不醒,接着跟穆林洁聊天:“刚刚听秦主任叫她小宝,这是小名?”
穆林洁咽下一口鱼肉,口气无奈:“别提了。她爷爷给她取名,叫王宝运。”
“噗嗤!”杨瞳没忍住喷了出来。
穆林洁也不觉得她失礼,找到同盟了有些激动:“你也觉得很难听对不对!姑娘家怎么能叫这个!昱言还说不错,说不定将来能成大明星。”
是啊,人生际遇谁说得清。宝运说不定比宝强更出名。
杨瞳调整下表情,忍笑问:“那就叫这个,宝运啦?”
“没,最后商量了下来,改叫王诚信。小宝做小名。”
杨瞳念了一句:“诚信,信信,念起来挺有味道的。”
穆林洁要说话,秦昱言从外边进来,先截了话头:“我就说吧!宝运那是玩笑,诚信真不错。你还不信我,非得别人说了才信?”
杨瞳在旁边听着,原还以为这话像是茶叶蛋和白水煮蛋一样,划分了喜恶。听到最后就知道她的亲疏远近了。
穆林洁笑着叹口气表示无奈。秦昱言把汤碗推开,面条搁到穆林洁面前。外间响起谈论声,月嫂阿姨似乎在和什么男人对话。
杨瞳刚想问是不是穆林洁老公回来了,秦昱言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拎起放在飘窗上的背包,淡然道:“那我先回去了。”
穆林洁似乎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无奈退让:“那……你路上小心。”
杨瞳适时地跟了一句:“那我也不打扰了——谢谢林洁姐给我介绍工作。”
穆林洁拿着筷子的手在空中划拉两下做否认状:“一点儿小事儿,不用谢。你好好干就行!”
杨瞳还要再说两句客套话,秦昱言在卧室门口冷眼看她:“你到底走不走?”
气压一下子就低了,周围的气场都变了个频道,跟刚刚完全不是一回事。
杨瞳跟着秦昱言出卧室,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被自己吓昏过去的废柴爸爸,王义君。说起来那天的事情,杨瞳本身对这个心脏病还是有些愧疚的,后来被那个小姑娘一瓶子给砸懵了,愧疚之情全部喂了大熊猫,丁点不剩。
到现在想想,就冲穆林洁对自己的和善和关切也该把那群人分成两拨,废柴爸爸作为穆林洁的老公勉强算是个无辜好人吧。
毕竟是自己口误,害的她老公在她生产的时候昏倒,错过了第一时间看到孩子的机会。赶明儿还是跟她道歉吧。嗯,如果还有机会见的话。
王义君看见秦昱言,笑着打了个招呼。秦昱言也应了两句才道别,言语间像是老熟人了,很熟络的样子。只是一转身,出了门,秦昱言身上的气息又冷了下来。等电梯的功夫都显得很难熬。
好不容易捱到电梯来,秦昱言在前杨瞳随后,进去之后更是机械冰冷的环境。
秦昱言靠在墙壁上,看着杨瞳:“你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