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大黑也不会出去,与大白一同窝在干爽舒适的洞穴里睡他个昏天黑地,反正一两日不吃不喝对于它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若雨连着下上十天半个月,到了不吃东西根本挨不住的时候,大黑就没这么好命了,它得负责出去捕捉猎物,养家糊口。
大黑蹲在洞口看着洞外的雨幕,深知就算晌午雨停下来,大白也暂时不会出洞,便主动请缨出门去也。
可它却不成想,前爪它刚出来,后爪一向不爱弄得满腿满爪脏泥的大白就跟了出来。瞧它奔着东面去,后者转头便从西面下了山。
这边,大黑做贼心虚地往出跑了好一段儿路之后才改道下山,心里一面兴奋一面忐忑,不明所以地害怕事情败露,大白拿它兴师问罪。
那边,跑出去没多远大白就后悔了,但既然已经把一身雪白的皮毛弄得满是污水脏泥,什么都不干就回去岂白遭这番罪了?一咬牙一跺爪,顺着采药人在山上踩出的羊肠小径撒爪而去。
二犬分头下山,皆以为对方还留在山中,心中虽多有不安之状,却也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大白抄近路,先一步到达山脚下,却没急着进村,悄然伏在了村边及腿高的草丛里。
此时雨势又转小了些许,已到了就算不打伞不披蓑衣也不妨事的程度。
大白扬起脸来在空中嗅了嗅,村子里的各种味道夹杂在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呛得它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
没闻到它在寻的,却意外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略犹豫了片刻,大白还是起身朝那丝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踱了过去。
远远地便听见幼儿的笑闹声,待走近看,方瞅清原是一群劣童正拿石子掷一只毛色灰黑、浑身巴脑裹着黄泥的半大奶狗。
大白顿怒,一下跃到几名劣童近前,身体压低口中低吼,做出攻击姿态。
劣童见它体大威猛神色彪悍,吓得立即哭嚎着四散奔逃,各自回家唤大人去也。
大白见状扭脸儿把半大奶狗含进口中,继而发足狂奔,离开村落。
待村民携刀持棍前来棒打恶狗,那处早已没了狗影。
一路跑回山中,待大白觉得安全寻了处地方停下之时,被它含在嘴里的半大奶狗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大白趴卧在奶狗身旁,用温热的长舌一下下地给它梳理着脏乱的毛发,直到这可怜的小家伙完全没了气息。
第4章 【004】
再说大黑。
因着绕路,它比大白晚一步到山下,正赶上村民个个携刀持棍找寻大白之际,吓得没敢冒头,哧溜一下躲进草丛里,探头巴脑地往村里瞧。
鼻间萦绕着独属于大白的气息,但它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磨刀霍霍”的村民们身上,压根儿没注意。
不多时,又一群村民打村里疾走出来,人群中簇着两名身着灰蓝色道袍的道士,一个尚且面嫩,一个白须飘然,显然是对师徒。
大黑瞧见两人衣着,连脸都没顾得瞅清,夹着尾巴调头就跑,生怕晚一步自己的狗命就要交待于此。
灰溜溜回到山里,大黑找了处地方停下歇脚,兀自惆怅慨叹一番,完事儿转头去找寻猎物。
雨天猎物难捕,它在山里转了溜溜一天,方带着两只身上裹满黑泥的兔子回去。
大白正团着身子在洞里休憩,听得它脚步声响也未抬头。
大黑进洞先把身上的雨水甩了几甩,这才叼着兔子走到大白身前,把口中之物轻轻放下。
顶风冒雨在外跑了一个上午,大白也觉得有些饿了,可一抬头瞅见地上那两只满身黑泥的兔子,又想起那只被它亲爪埋在树下的奶狗,顿时胃口全无。
大黑见它神色恹恹,见了吃食也不愿动嘴,心里竟觉一阵翻绞,自己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却也不想独自饱腹,只一个劲儿地拿黑乎乎的鼻头儿去拱大白。
大白拿爪子扒了它两下,可它锲而不舍,直到大白厌了,囫囵嚼了一只兔子咽下肚,它才罢休,自己乖乖叼着剩下那只到一旁啃食。
又几天,雨住风和,大黑大白一如既往地一同出门捕猎,吃饱喝足后在山林里寻了块地方晒日光。
自那日雨后,二犬各怀心思谁也没再提过下山,但后腿之间的冲动鼓噪却越发不受控制。
大黑焦躁地来回踱步,坐下,前爪支地左后腿稍抬,自个儿吧嗒吧嗒地舔了几舔。
可这几下却如隔靴搔痒,没能把那股本能压抑下去,反而引得它浑身难受不已。
大白趴在地上也是倍感煎熬,可它一想起那日被劣童用石子掷死的奶狗,就不愿再下山去,生怕若有一天自己的幼崽降世也不得活。
大黑又起来转了半天圈圈,扭头瞅瞅自己身下那根再看看窝在草地上身形劲瘦的大白,瞅瞅自己看看大白,忽然提议道:“白白,咱们互相蹭蹭吧!”
大白先是动了动耳朵没搭理它,片刻后明白过来,蹭地一下坐直了身。
大黑伸出舌头舔舔鼻头:“原先在村里住时,临街的大黄与阿花不就是这样的吗?”
目睹大黄与阿花办事儿之时大白和大黑都尚且年幼,还未有修为没有开智,自是不觉什么。可眼下二犬已成精数百年,哪还有当年那种浑不在意的傻狗气魄?
大白想起幼时所见,顿觉脸上发热眼前发花,可偏偏瞅着眼前黑狗又不觉它提议糊涂,竟色令智昏地转脸便扑,把毫无防备地大黑压在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