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喳说了半天话,约了拿到成绩后一起返校领毕业证后才各自打道回府。
韩夏生出了小区,在门口转了个圈,看见其他三人都走远了才又溜回去。
门卫早就认熟了他,也没多问。
韩夏生坐在孔苏家花园门外的台子上,靠着墙,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韩夏生几乎每天都到孔苏家门口报道,有时是早上,有时是正午,有时是深夜,有时等一小时,有时等半天,有时,按几声门铃,没有应答立刻就走人。
韩母虽然觉得韩夏生整日不着家有些奇怪,但想想儿子为了高考压抑了那么久,考完了自然要和同学多玩玩,也就没有多加猜疑。
成绩出来的那天,韩夏生连打电话查询的心思都没有,早上起来饭也不吃就往外跑,下午回家后才从母亲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分数,稳上第一志愿。
韩母高兴坏了,晚上带韩夏生到外面吃饭,两个人点了不少好菜,还点了啤酒。
韩夏生心里闷得慌,一杯一杯地灌酒,菜吃得很少。
他考上了,能去a市,可是孔苏却不能,喜悦就变成了苦涩。
更何况他一个月来都找不到孔苏,苦涩又变成了惶恐。
无法向别人倾诉的惶恐。
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不参加高考?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和自己联系?
看过的电视剧成为最负面的思维指导,车祸、绝症、谋杀,甚至移情别恋......不会的,韩夏生其他的都不能肯定,惟独最后这一项,他不需要担心孔苏不是滥情的人。
那究竟是为什么?
家里的单人床很长时间都只睡了一个人,早上再也不会勾着他的手指醒在地板上。
如今出门除了走路就是坐公车,对于自行车后座的记忆,渐渐有些模糊。
小区附近开了一家新的糕点房,很远就能闻到奶油香,可惜没有人时时吵着想尝鲜。
说起来几个月前没通关的那款ps2游戏,如果它不是日语对白而是英语,该多好。
张阿姨的手艺真是好得没话说,偶尔能见到的丫头也可爱得不得了,她说她最喜欢孔苏了,和自己一样,喜欢他的死人脸、没表情、头发卷、心地好......
眼泪悄悄滴在酒杯里,压着啤酒泡沫迅速消失。
韩母看了一呆,;儿子你怎么了?;
韩夏生忙着掩饰,;没事......考上大学了,太高兴......;
韩母宠溺地笑,;傻孩子......妈妈一向对你有信心,知道你绝对能考上。;
韩夏生闷闷地低下头。
他也对自己有信心啊,为了能考上,花了无法言说的工夫,投入无法想像的精力。
孔苏也同样。
在最后两个月里,他们甚至保持着身体和精神的距离,像清教徒一样恪守戒律,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付出过十二万分的努力。
可谁也不知道结果会这样出人意料。
他明明赢了,却因为孔苏的不战而逃而输得一塌糊涂。
突然就有些生气,气那个打破全盘计划后一声不吭玩失踪的人,太自私,做得太绝。
韩夏生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摇了摇空瓶,;妈,咱们再要两瓶吧。;
韩母难得这么高兴,脸上早已红霞飞舞,;行,再要两瓶,今天我们娘儿俩要喝个痛快!;说着还打了个酒嗝,;一不小心你都这么大了,都考上大学了......儿子,好好学,今后干出个名堂来,我要让他看着眼谗,想着后悔......;话语间已有醉态。
韩夏生知道老妈想起了老爸,心里又沉重了三分。
他很不情愿把孔苏和自己的老爸联系到一起,但酒精使他的思维有些混乱,脑海里只剩下;有钱人;二世子;两个词,一个是红色,一个是黑色,旋转着绞在一起,绞成诡异的颜色。
和邓头的对话豪无预警地蹿出来
他自己说对谁都不能说吗?;
是的。;
连身为情人的他也不能说......
韩夏生抱着杯子,抹去了眼角不受控制的水珠。
二十一
成绩出来以后,韩夏生不再去孔苏家蹲点,而是天天和沈群等人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哥几个考得都不错,天天跟拣了金砖一样高兴,不过小团体里少了一个人,始终让人觉得缺少点什么,特别是庞晓均,几次说错话后居然少了一个人来扁,让他大大的不习惯。
关于孔苏的话题,一直是沈群他们聊天的重点,韩夏生努力表现得自然,不去想会让人失态的往事。
但心里一点一点加重的无力感,却骗不了自己。
晚上习惯性拨的那个手机号,两天前由关机变成了停机。
韩夏生很害怕时间一长,他会怀疑孔苏这个人是否存在过,就像他现在已经在怀疑,是否和他相恋过一样。
有什么话不能对爱着的人说呢?想来想去,惟一的解释就是那段时光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们谁也不是谁的男朋友,他不过做了个美梦而已。
又过了一段时间,a市外国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用ems的方式送到了韩夏生手上。
那天韩母也在家,她激动得红了眼眶,而韩夏生却呆呆地没什么反应。
a市,a市......
的确是有个人说过,虽然不能在同一所大学,但至少也要在同一个城市。
韩夏生掏出自己的钱夹,放照片的地方没有照片,只有一个扁扁的护身符。
不是梦!韩夏生拉开门就往外冲。
韩母在后面追了两步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