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禁地里,从山崖上跳了下去,四周黑乎乎的,看不见他的人,只能听到呼呼地破风声。他落地后,熟门熟路地摸索了片刻,只听山体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石门缓缓打开,微弱的白光从门缝里溢出来。
诡异又渗人。
男人坐在冰棺上,怀里抱着面色惨白的青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是呆滞的,迷茫的,还有如愿以偿的满足的,对于突然进来的人,他没有回头。
煊赫也不恼,上前拎过男人手中的青年,男人有些恼怒,想把人夺过来,却是被煊赫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顿时颓然垂下头来。
煊赫把青年翻来覆去检查了片刻,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就把青年还给了男人,男人接过青年,把人紧箍进怀里,警惕地怒视着煊赫,怕对方把人抢走了似的。
煊赫淡淡一笑,说道,“人已经无甚大碍,这个药人很成功。”扫视着突然情绪缓和下来的人,他继续笑道,“恭喜你,离稔,你们永远在一起了。”
“啊。”离稔有些愣愣地应了一声,直到煊赫走远了,才抱着人哽咽起来。密室里如同困兽嘶吼呜咽的声音穿透石门,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几分无助,消失在夜里。
煊赫在石门外站了片刻,脸上一片无动于衷。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有几颗星星,星光很微弱,还是拼命地闪烁着,很坚强,天空那么大,也很寂寞。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想。他的昔洺这样就好,无忧无虑,那些会让他想起痛苦的人事,就让它都消失吧。
十几天前,离稔抱着华亦莘来到碧离宫,那时候,他已经没有呼吸了。离稔说,救他,我知道碧离宫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他冷漠地看着他们,心想着,为何两人不都死了算了,为何还要回来此处。
他说,“我并没有救人起死回生的本事,靠的不过是炼蛊药人一说,要我救他倒是可以,怕是他将来与傀儡无异。”
离稔浑身一震,眼中掠过痛楚,呼吸粗重,整张脸都变得有些扭曲,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的仿佛磨过砂砾的字,“救他。”
救他,不管结果如何,哪怕只是傀儡,再也不会回复他,可他只要他还在他身边。
回忆回到那一晚,华亦莘说,“离稔,这样,我们拿剑指着对方,一起上,看谁的剑先刺进对方的心口”,他当时也是心痛的几乎窒息了,脑子混乱,心中那股气,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他为什么不信!!!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长剑已刺进华亦莘的胸膛,而华亦莘手上的长剑却是从他的颈侧穿过,被扔到了地上。
“真好呢。这一次,你是看着我的。”华亦莘说。
后来,离稔带着华亦莘离开了碧离宫,回到了乐栖山,青岸寨已经没有了,他就在原地址上建了几间小竹屋,再用栅栏圈了个小院子,栽种了些蔬菜。
白天,他就带着华亦莘,在乐栖山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晚上,就抱着他睡。两个人的世界,也算温馨。
春去冬来。又是几年过去。祁甸镇的人都知道山上有那么一对人,一个总是在说着什么,一个却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小莘,过来。”离稔摆好饭菜,朝床上的人招呼道。华亦莘站起来,惨白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离稔面前,停下了,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
“坐下。”离稔说。
华亦莘乖乖坐下。然后在离稔的指令下机械地吃着饭菜。
“乖,回去躺着吧。”
华亦莘站起,转身,回到床上躺下了。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也没说过一句话。离稔背过身,眼睛有些发红。
夏纪站在门口,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岁月已在他脸上划上了痕迹,那双淡淡的带着忧郁的眼睛已是一片迷茫混浊。
“后悔吗?”离稔问他。
“我不知道。”夏纪说着,眼眶却红了,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事,突然就忍不住了,崩塌了,溃不成军。“我不知道他没时间了,我不知道啊!他不在的每一个日子,我满脑子都是他,你不知道,我连做梦都是他,是我把刀□□了他的胸口……我明明就恨死他了,为什么还是要想他!”
“我后悔了。”他说。
离稔背过身去,视线扫向屋里,说,“我也后悔了。”他是人,也会累的,爱的人就在眼前,会动,却是永远也无法回应他。一天一天,他的心也会痛,恨他的冷漠,也恨自己。
又过了几年,山上的小竹屋已经老旧了,四周长满了杂草丛生,毫无生气,而那原本居住在里面的人不知去了哪里。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