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符挡住,两种符纸碰撞在一起,四周顿时烟尘滚滚。
祁昭不再避,云虚藤木木身上的光骤然耀眼起来,淡色灵力成线,不动声色从四周朝不夜绕了过去,光线藏匿在烟尘里,不夜没能注意到,等他发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黑色的藤蔓刚探出去便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了回去,同时,不夜发觉他的灵力正在一点点流失,连藤蔓都已经快撑不住。
他干脆撤了藤蔓,淡淡看着祁昭。
周围烟尘慢慢散了。
祁昭拂去身上尘土:“这个还是我第二次用,不曾想居然成功了,不夜。”
不夜淡淡道:“你困不住我。”
祁昭不想因为多话误了事,云虚藤木浮起,将不夜牢牢捆绑起来。
不夜微微仰头,不语。
祁昭走上前去,不夜静静看着他,眼里半点慌乱都没有,神情掩盖在银色面具下,什么都看不出来。
祁昭对上不夜的眼,手指试探的挨在他的面具边缘,悄悄用力,面具被一点点揭开,将下面的脸慢慢露了出来。
长眉,棕瞳,睫毛微动。
祁昭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脸,他曾经在镜子里见到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
是他自己的模样。
不夜缓缓勾唇:“熟悉么?”
祁昭手指一握:“你是什么人?”
不夜嗤笑一声,身周突然再次出现黑布包裹的藤蔓,祁昭警惕看着他,不夜却没攻击,藤蔓一晃,上面包裹着的黑布慢慢滑落下来,露出枯枝一般干巴巴的枯木,周围缠绕着浓郁的魔气。
与此同时,不夜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深红魔纹,从眉贯穿到下颌,诡异证明。
他一笑,容颜瞬间和祁昭梦里和他长相一样吃人心的魔物重合了。
祁昭怔了怔。
院落外有脚步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猫大爷的喵呜声。
不夜重新笑起来,魔气影影绰绰浮在他身边,声音沙哑:“他们回来了,看来我也是时候走了,不用徒劳尝试,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困不住我么?因为啊——”
他的身影在魔气里慢慢变淡,嘶哑小声却越来越近:“我就是你,怎么可能被你困住呢?祁昭,来日再见,你的命,便是我的。”
不夜的身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彻底散在了空气里,云虚藤木瞬间团在一起,而后重新回到祁昭身后。
祁昭死死看着不夜消失的地方,不久,温故和谢慎匆匆进来,看到地上支离破碎的木屑时眉头一皱:“祁昭,这是怎么了?”
转眼,看到的却是祁昭失魂落魄的模样。
四周残留的魔气很沉,猫大爷忍不住伸爪捂住了鼻子。
祁昭还是一动不动。
温故和猫大爷对视一眼,半晌,温故抱起猫大爷,转身出了门,把地方彻底留给谢慎和祁昭。
祁昭的心情不能平静,他之前以为他做的梦是池木做的手脚,只要他心境清明,就无惧这些。但现在,和梦里的魔一模一样的不夜出现了。
这是在说什么呢?
难道谢慎以后会想梦里这般,被人掏心而死,心脏生生被吞食?
祁昭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低着头,良久,听到耳边一声叹气,谢慎上前一步,轻轻把他抱住了。
熟悉的兰草气味入鼻,祁昭的心情慢慢平和下来,反手抱住了谢慎。
谢慎亲了亲他的眉心,轻声问:“怎么了?”
“不,没有。”祁昭面上扯出一抹笑,“刚才不夜突然来了,他……是魔,想抢白泽珠和书,他来的太突然,我被吓到了。”
这明显是谎话,祁昭不是第一次遇魔,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不夜,怎么可能被吓到。
谢慎心里清楚,但没追问,安抚着慢慢抚着他的背,祁昭静静待了一会儿,轻声说:“谢慎,我困了。”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谢慎俯身抱起他进了里间,为祁昭掖好被子后又在他眉心亲了亲,声音很温柔:“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就是。”
祁昭笑着嗯了一声。
谢慎便起身,掩上窗户后走了出去,他走后,周围顿时安静下来,祁昭坐起来:“小九。”
薄荷绿图案一晃:“我在。”
祁昭无声等着它开口,眉眼低垂,窗外的风景轻轻的响,清脆声音里,小九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祁昭昭,我……”
他声音里满是挣扎和犹豫,许久,才重新接着开了口,沉淀着坚定:“我是池木,家中排行第九,是真正的池木。”
祁昭手腕上薄荷绿的图案突然一烫,半晌,一道人影淡淡出现在他眼前,越来越深,终于变成了身着白衣的青年。
是池木的模样。
祁昭愣住了:“那现在的池木,你被夺舍了?”
话已经说出口,小九不再保留,他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你还记得池木脖颈处的玫瑰色胎记么?”
祁昭嗯了一声。
小九抿唇,将自己的领口往下一翻,那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那块印记,我原本也以为是胎记,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魔魂。他自我出生起就附在我身上,蛰伏着等待复起,我对这些一无所知,慢慢走到了高处,那块玫瑰色的胎记越来越深,直到最后……”
小九的眼神痛苦起来:“他操控了我,连着之前布下的局,让七城城主陨落,而后堂而皇之毁了结界,万魔渊众魔出世,浮生界腥风血雨,尸骨成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