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听明白了,气得浑身发抖,张嘴咬乔何的颈窝,任他如何捏自己的后颈都不松口。乔何脖子边不时传来刺痛,却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用力拽开他哥,便硬是挤出尴尬的微笑往楼下走。
这一路上碰到不知多少人笑着和乔何打招呼,杨羽便不记得自己咬了多少下,最后出门的时候似乎都尝到了血腥味。
他们两人站在妓院门口被冷风卷得都清醒了些,乔何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来:“哥,你吃醋了?”
杨羽稍稍消下去的火气又窜起来,硬是从乔何怀里跳下来拿手打他的胳膊:“我让你逛妓院,我让你不学好!”
乔何苦笑着绕着马躲:“哥,我那是没办法!”
杨羽气极反笑,作势要脱掉脚上的皮鞋揍乔何:“亲我是没办法,演戏是没办法,现在逛妓院都是没办法了?你当我傻吗!”他正说着,妓院门口跌跌撞撞走出几个酒鬼。
乔何眼疾手快把他哥按在马鞍边亲吻。德叔留下的马回头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远处的酒鬼喷了个响鼻。
“哥,你说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请我来玩,我能不去吗?”乔何等酒鬼走远了连忙赔着笑脸解释,“但我从来不过夜,不信你问德叔!”
“谁知道你说什么鬼话。”杨羽气恼得往马背上爬,可他生着病哪有力气上马,爬了半天一条腿还在地上,便恼羞成怒地转头对乔何吼,“还不来扶我?”
乔何忍着笑把他哥抱上马背,锲而不舍地解释:“真的,哥你看我这样哪像纵欲过度的人?”
“谁知道你成天在做些什么?”杨羽扯开乔何的军装钻进去取暖,再怒气冲冲地掐他的腰,“妓院里还有谁不认识你?”
乔何牵着缰绳苦笑,无力地辩解:“我没……哥我真的没和她们胡闹。”
杨羽骂了会儿逐渐冷静,他心知乔何不是那种沉迷酒色的人,可就是气不过他去妓院,于是一路都嘀嘀咕咕地训人。乔何听着听着嘴角有了笑意,偷偷摸摸低头亲他哥的脑袋。
“怎么了?”杨羽立刻凶巴巴地仰起头。
乔何把他哥的脑袋按回去随口胡诌:“落了个虫子。”
“深更半夜哪里看得清?”杨羽掐了乔何一下继续道,“爹娘在世时最恨子女染上这些坏毛病,你不记得了吗?”
乔何自然乖乖认错,直到回到苏公馆墙根下才抬手捂住他哥的嘴:“小点声。”
杨羽瞪了他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哥,天快亮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乔何把杨羽抱上墙根,又搂着他一跃而下,“小心些,别被苏家的人发现了。”
杨羽借着晨曦的微光理了理衣袖,瞥了乔何一眼,继而干巴巴地叮嘱:“回去小心些。”
乔何闻言笑眯眯地抬起手想要揉他哥的脑袋,但是手在半空中转而落在杨羽的肩头,替他弹掉一片枯黄的树叶,然后踩着石块翻墙离开了。
杨羽在原地站了许久,用鞋子把地上的脚印糊掉,再把乔何踩的石头勉强推到一旁,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卧房跑。
苏公馆像是还没苏醒,在廊下睡觉的下人依旧在打着呼噜,杨羽走得急,身影在地上一晃而过,阳光正缓慢地爬上满是青苔的屋檐,遥遥似乎传来五姨太的轻咳,想来不多时就能听见凄凄惨惨的戏腔。
拐角忽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杨羽猛地顿住,四下连能躲的房间都没有,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晃过无数画面,最后生生化为唯一的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乔何。念及此,杨羽一个没忍住竟咳嗽了起来。
“先生?”睡眼惺忪的苏士林披着厚棉袄从拐角绕了出来,“你怎么起这么早?”
杨羽松了一口气,差点站不稳,靠在墙边捂着嘴,边咳边解释:“天冷,出来晃晃。”
“是啊,这几天真冷。”苏士林搓着手迷糊地点头,随口道,“不过先生脸色不错,想来身体好了不少。”
杨羽的神情微微僵硬:“昨日火盆烧得旺。”
苏士林也就是随口一说,说完打着哈欠往前走:“早饭该做好了,先生和我一道去前头吃饭?”
杨羽略微思索一瞬便点了头,他二人刚走几步就撞上披着羊毛披风的三姨太,苏士林不情不愿地行礼,见她藏在身后露出一角的书突然来了精神。
“三姨母你让我瞧瞧。”苏士林扑过去抢过那本书兴奋地叫起来,“《新青年》?你竟然看这个!”
苏一洪的三姨太恼得满面通红,齐肩的短发在风中微微晃动:“胡闹,快还给我。”
苏士林却当宝似的把书塞进杨羽怀里,拦着三姨太不许她抢:“好姨母,您借我瞧瞧,我爹不让我买这书,我看完就还您。”
“胡闹!”三姨太气得直跺脚,“被你爹发现了定要气得发疯。”
“我藏着,就算发现了也决计不说是您给的。”苏士林笑嘻嘻地拉着杨羽往前跑,“有杨先生做担保,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三姨太追不上他俩,也不敢在公馆里大声喊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士林和杨羽消失在拐角。
“没想到三姨母还没忘了这些。”苏士林见三姨太没追上来便停下脚步,把《新青年》从杨羽怀里抽出来兴奋地翻阅,“我还以为她嫁给爹以后自甘堕落了呢。”
“自甘堕落?”杨羽跑得有些气喘,闻言不由冷笑,“心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消磨掉。”
苏士林此刻已清醒大半,原本在目不转